兴师问罪(1 / 2)
曾响回来的也快,事实上,他没想到田氏此人那么好打听,临行前甚至揣上了自己的私房钱,预备拿钱办事,不把此事办得漂漂亮亮他绝不回来。
居同野坐不下来,身子一日都不爽利。沈吟心疼不已,差点抽自己巴掌,赔罪似的陪他站了一天。
曾响回来,正好赶上晚饭,他坐下后瞧两个人都是站着吃饭纳闷不已。沈吟这些日子跟他没大没小,被他当成亲弟弟可劲的疼,私底下一点为官的架子也没有。虽然认定沈吟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但曾响还是很不好意思:“你们两个怎么了?”
居同野默不作声,灶台里烤好的地瓜剥开皮后流水似的,他也不嫌烫,一张嘴吸溜吸溜就是小半个。这些都是百姓孝敬给沈吟的,能管好一阵伙食。
沈吟淡淡地胡说八道:“久坐不宜,长身而立乃长寿之本。”
曾响连忙站起来:“那我也站着好了。”
于是三人弃板凳不坐,围着圆桌站着吃饭。
曾响眼拙,只瞧得出一些微妙,可他既不懂这些微妙,也瞧不出他二人之间有其它门道。
上过和没上过的怎能一样,居同野毕竟是个穷乡僻壤长大的小子,不晓得要遮盖掩饰,更是不清楚身上的改变。
因为办好了事急于显摆,曾响被糊弄过去,饭桌上唾沫星子乱飞,笑吟吟地说的甚是眉飞色舞,居同野和沈吟不约而同把碗端起来。
原来这范屠户之妻田氏来头不简单,他爹是个布商,因女儿生的相貌不好,范屠户当年除了穷了点也算一表人才,把女儿嫁给他陪了大笔嫁妆。
曾响剥地瓜剥的一手灶底灰,没留神抹到脸上,脸上还带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那种喜色:“田氏嫁了范屠户,又帮他把屠宰生意做大,包揽了整个葭县的屠宰肉料生意。但这田氏好像无法生养,多年来无所出,后来范屠户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闺女,被田氏知道了,也不声张,六个月大的肚子愣是叫牙子给发卖了。”
“还有啊,那个奸夫到是没有打听出来,葭县人人都说田氏日日忙着盯范屠户不乱搞,哪有时间养奸夫。范屠户已经又养了两个闺女,买了两间房子安置,百姓都想看田氏捉奸呢,还没看到就传出田氏跟人跑了的消息。”
沈吟吃的地瓜是居同野剥了皮搁碗里的:“这就对上了。”
居同野并没有如曾响那般因为有案子办而喜出望外,沈吟又是个小疯子,谁能理解他满腔的忧愁哀怨,当即没好气道:“什么对上了。”
沈吟看着居同野的眼神是很认真的,这几日来,他全身心的温情都只给这一人:“这个范屠户嘛杀妻碎尸,又碍于岳父,便和他们县——叫什么来着。”
曾响道:“姓徐,徐大人。”
沈吟摇头晃脑:“和徐大人商量,把尸体丢在暇州,当暇州的案子办了。你俩都是不识字的,借口划移案的签,实则骗你们签字画押结案。一来于岳父有了交代,二来就算哪日东窗事发也能全推到你二人身上。”
曾响可算听明白了,瞪眼怒骂:“他娘的!一群龟儿子。”
平日曾响怎么骂都可以,如今有了花儿一般的沈吟,居同野自然听不得这些:“怎么说话,注意点!”
暇州最宽敞的路是条黄土路,天干物燥时黄土飞扬,雨水之后泥泞不堪。
这日街上突然出现了一顶沉甸甸二人抬的葱绿小轿,前后被几匹高头大马围拥得水泄不通,仿佛怕难民冲上来袭击。除了身着捕快服的捕快,丫鬟仆人也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劲头。一行大摇大摆进了暇州地界,就差敲锣打鼓再布人夹道欢迎。
有人来衙门通风报信,居同野借口叫曾响准备茶具,把人撵走。衙门里连茶叶渣子都没有,茶碗和开水倒是管够,用这些接待客也足够,反正不是什么贵客。
曾响一走,居同野便急急忙忙拉着沈吟就要朝外走:“你先走,待会徐大人发现你是假冒的当心掉脑袋!”
沈吟从未有临阵退缩的时候,还不把居同野的焦急放在眼里,正好四下无人,他俯**子想叼居同野的唇,低声威胁:“放手啊,再不放手,我现在就大喊大叫我沈吟平头百姓一个,是冒充的。真是的,我唬不了你还唬不了别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