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2）
推门而入后，那名服务员很自然地转过身来。
她满脸堆笑地说我们还没有营业，可能要稍微再等一个小时。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看看报纸，只是餐厅的卫生需要打扫彻底。
塞西洛压根没理会她，眯起眼睛扫视她的容貌。
片刻后，他忍不住轻笑，“别装了，修托。”
塞西洛之所以能够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因为他和恶魔使者打过交道。
那是前年劫持一支商队时，他在船上碰见的存在。
那支商队几乎全是类人，但却有一个海民混杂其间。海民的信仰与陆兽、类人有很大的差异，由于当初石板来源于海怪利维坦，所以他们信奉的也一直是魔王们。
在海民大家族还拥有九块原石的时代，每一年都会选出一个孩子给魔王献祭，以此来祈求自己的家园维持和平与繁荣。
这样的传统活动在原石被夺走后便中止了，然而恐惧不再受魔王庇佑、死后也无法到达魔王的圣所安息的心情让他们改变了献祭的策略。
于是，海巫便开始直接寻求与魔王沟通的途径，试图找到弥补的方法。
在海民之中，恶魔的信使就如此产生。
毕竟对于恶魔来说，这样的方法也有助于他们扩宽势力，也有助于他们与天使争夺地盘与信仰。所以他们开始筛选信徒，设立信使，帮助向人间传递着自己的消息，也为信使身后所代表的集团提供帮助，巩固彼此之间的牵连。
所以最开始恶魔使者是在海民的群体中出现，而后逐渐蔓延到陆地。经过大融合之后，这样的使徒基本局限在隐士和巫师里。
由于长时间与恶魔有所沟通，他们的眼睛里都有一种难以捉摸的火焰。
这火焰是从地狱火湖而来，永远地烙印在信使的魂魄里。只要被火焰灼烧过，那他便能认出一样徘徊于人界的同类。
当塞西洛在船上看出对方是海民时，他还不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火焰。可是对方却看出了塞西洛巫师的身份，立即就想逃走。
在械斗的过程中，使徒释放的火焰灼烧到了塞西洛的皮肤。他逼着塞西洛放手，之后顺利跳出船外。
但也因为被火焰灼烧过，所以自那之后，塞西洛便能看到这种火焰，也能认出恶魔的使徒。
只可惜恶魔的使徒藏匿极深，确实不会大张旗鼓地在闹市区建个咖啡屋，所以塞西洛很少能见到眼里有火湖光芒的存在。毕竟如果单纯地召唤了恶魔并寻求帮助，身上只会存在恶魔印，却不会有火湖光。
眼前的这个人眼里却有，它就像蜡烛的火苗一般，躲在眼底，难以忽视。
然而服务员说什么是修托，是一个人还是一种食物？我们这里没有修托卖，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到隔壁去问——
塞西洛不听了，手掌一转，一条咒术长剑便在身前成型，随着他把手臂一挥，长剑直接扎穿了服务员的胸膛。
不仅如此，剑穿透了胸膛后便消失干净，而服务员的胸口则出现一个偌大的孔洞，里面的脏腑与血肉也淋漓地流淌出来。
古卡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桌子的边缘。
他看着那服务员慢慢地跪下，眼睛都来不及闭上。
此时厨房里有另一个厨师跑了出来，他见到地上的血迹，马上嚎了一声。但塞西洛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在他找电话报警之际，用长剑穿透他，让两具尸体躺在一起。
古卡慌了，他说这、这怎么搞？这是夕阳城的地盘，等会吸血鬼管理队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你、你不能在这里开杀戒啊。
然而塞西洛很淡定，他压根没有觉得自己杀错了人，只是环视了一下周围空荡荡的环境，问道——“还有几个，全部送出来，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的面，修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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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仍然安静地照在玫瑰花上，餐具锃光瓦亮。只有地板上全是鲜血，那鲜血蔓延进地板的缝隙中，仿佛在被缓慢地吸收。
古卡急坏了，他说等会这些人魂魄出来了我就麻烦了，搞不好你我都要给他们困住。而且你没法像杀妖精一样杀吸血鬼，他们杀不了的！他们、他们……
塞西洛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让咒术长剑出现在自己的手里，紧紧地握住。
古卡只好闭了嘴。
房间安静地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两人就这样站立在房间中央，直到塞西洛打算往厨房的方向走，一探究竟时，那阳光骤然黯淡了下来。
塞西洛马上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桌面的玫瑰花迅速地枯萎，玻璃外的铁闸门也刷拉拉地全部拉下。
塞西洛和古卡马上回头，前者更是立即射出咒光想要挡住下拉的闸门，然而他的咒光直接被闸门斩断，整个餐厅也陷入一片昏暗。
昏暗没有维持多久，火焰便顺着墙面如数亮起。
一支一支没有托底的火苗凭空跃动着，照亮那已经没有了挂画和墙纸，只有石砌般嶙峋纹路的墙面。
两人再回头，地面上的两具尸体也消失了。只有触目惊心的血迹还在被地板吸收，慢慢地、持续地被地板吸收着，最终一滴不落，被吞食干净。
古卡往塞西洛的方向挪了一点，而那个声音便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那是一种夹杂着男声与女声的怪异声线，仿佛是两个人一起说话，又仿佛只有一人传达。
它说——“如果你没有跟着这个人，或许你我还不会那么快见面，古卡。”
古卡立即顺着声音的位置看去，那个穿着斗篷的影子也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长长的袍子遮住了它全部的皮肤，只有兜帽下那一双眼睛如火焰燃烧。
这一刻古卡必须承认，她确实是自己在幻术中见到的修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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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算见到你了，你可真不容易找。”塞西洛上前几步，往修托的方向靠近，“我想你知道我们来的意图，而你身为恶魔的信使，原石对于你来说——”
塞西洛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面前就拉开了一条火焰。
那火焰逼着他又往后退去，热浪直直地烧到他衣服的边角。
这火焰没有任何的烟雾，甚至不会让整个房间随之闷热。但烟苗打在身上却和火焰无异，好似流动的利器。它威胁着塞西洛不要再往前，而修托也再一次开口说话。
她说，原石并非为我所有，只是它选择留在此处。
塞西洛听罢笑开，他说这是什么古早的巫师宣言，你是活得太久还是活得太避世。要不要我提醒你，我身上这块石头就是我主动的结果，“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谈一谈’的话，我也不介意再主动一回。”
说着他的手臂在空中划了半个弧形，那弧形当即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无数的长剑从屏障中幻化出来，向着斗篷的方向扎去。
然而让塞西洛惊讶的是，这剑雨根本没有办法穿过火焰的阻隔。它们仅仅够到了烟苗的边缘，便尽数被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