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覃大夫为男人处理完身上的伤口,已近黄昏。
沈今也就如此陪到了现在。
旁边是晚柯在吃糕点,发出动物偷食一般的声响。
沈今并不受影响,全神贯注地盯着床上的男人。
直到大夫站了起来,沈今方才回过神。
覃大夫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沈今,道:“他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开些滋补药物调养一番即可。倒是他身上的刀伤,处理起来颇为麻烦,布条需两天更换一次。如有需要,到时便让人来唤我。”
沈今接过,恭敬地笑:“好,有劳覃大夫了。酬金晚些一并送到您的府上。”
再又回头唤晚柯,差她送送大夫。
覃大夫摆手,道是不必送,便回身走了。
沈今看看晚柯,伸手抚下黏在她嘴角的糕点碎屑,轻声说:“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吃完晚饭不必过来,早些休息吧。”
晚柯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因嘴里含着糕点,吐出的字句含糊不清:“不苦不苦,晚柯不苦的呀。”
语毕,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又说:“躺着的那个哥哥是谁呀,从未见过的!”
晚柯眼睛圆溜溜的,有着孩子般的天真无邪。
沈今忽觉心底的阴翳散开了,他突然觉得,晚柯能这样纯真的活着,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
晚些的时候,父亲曾来过,忍着怒意问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屋内的男人是哪里来的。
沈今静了一会儿,回答:“是我捡来的。”
父亲眼里的怒火似更甚,语气僵硬道:“捡的?从哪捡的?你知道他是谁?是从哪来的?”
沈今摇头,道声不知。
“既不知,为何捡他回来?”父亲言之凿凿,“如今世道不太平,人人在传日本人就要打过来了,你却还捡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思虑片刻,父亲犹疑道:“难道,你是心属……”
春天的清风还携着几分凛冽的意气,从婆娑高树中穿梭而过,留了一阵树叶哗然声。
沈今没说话,与父亲对视着,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末了,沈老爷叹了声气,缓声道:“我与你娘曾说,你与池儿不同,总是体恤人的。未想,你兄妹二人竟全是不分上下的执拗。罢了,我管不了你了。既然人已带了回来,那便好生照料着吧。”
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今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想,父亲的确老了。
酸楚一时弥漫了整个胸腔,直让他想流泪。
…
男人醒的时候,已是天黑之时。
屋里只两根蜡烛发出昏黄缠绵的光亮,男人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物,头脑一片空白。
忽地,头痛欲裂。
想起了自己漂洋过海的路程,想起了自己换上汉式服装的模样,想起了中途遭遇匪徒的恣意拼杀,再是,想起了盈盈动人的明眸。
北川挣扎起身,全身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
正当这时,门被推开。
北川看到了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