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外三 大哥X卿卿(1 / 2)
花锦夜第一次见到柳卿,是海宝阁刚宣布他的排名进入前五时。那时候他意气风发,正是少年热血的时候,虽表面看起来稳重内敛,比同龄人看着早熟许多,但心底里其实有着属于他自己的自负和自傲,侧着一点脸看人时,尤其会显出一种孤傲的感觉。
但他伪装得很好,轻易不会让人瞧出来,哪怕内心将面前的人反复嘲笑了一万遍,他的神情依然客气礼貌,显得十分有素养。
也因此,他在江湖人心里是个年纪轻轻就十分懂事谦逊,身手不输武林前辈,几乎代表了武林新一代的新星。更有不少人那时候就默认他以后会继承武林盟主了。
那时候,花锦斐还在学算盘,想方设法偷懒躲在花园里睡觉,还不幸滚进过池塘里,被几兄弟好一顿取笑过;花锦双就更小一些了,成天叼着牛肉干像只小皮猴子一样四处疯玩,半点花家的大家风范也没有,常跟康家的小子当街打架,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因此常被父亲抓回来闭门思过。
花锦夜同其他的兄弟姐妹不同,花无琅赞赏花锦斐,疼爱宠溺花锦双,对花锦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候锦泽才刚会走路,更是要什么有什么。
花锦夜则不同,他是长子,从记事起父亲花无琅就十分严苛,他要学习的东西也比家里其他兄弟多得多。
花无琅常说:“你以后要继承武林盟主之位,要继承壮大花家。锦斐和双儿会是你最好的左右手,你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你要对得起列祖列宗。”
被这么说多了,花锦夜心里其实是有过叛逆的,他并不想继承这些,在他看来,聪慧机敏又财迷的二弟锦斐才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他年少时提过一次,花无琅却罚他去祠堂跪了一夜,连带锦斐也遭了秧,说他不敬兄弟,妄图取代大哥,找着理由罚抄大字,还扣掉了当月的月钱——这对于财迷锦斐来说,是比罚跪、挨打、罚抄还要更严重的事情。
花锦夜连累了兄弟,无奈,只得再不提此事。
十八岁时,花锦夜已经是江湖上人人知晓的少年英雄,是所有世家孩子学习的楷模,他心里却并不开心因为他的路已经被定好了。有一日花无琅要出远门,他终于没了束缚,晚上装睡后偷摸溜出了花府,四处闲逛。
他平日被看管得很严,到了夜里就不允许再出门去,因此他很好奇夜里的庆州是个什么模样。
春寒料峭,初春的夜风带着刺骨冷意,墙头上却已开出迎春花来,一小簇一小簇的,看着惹人喜爱。
花锦夜心情不错,买了壶酒边走边喝,慢慢散步到河边,正遇上对面驶过来要靠岸的一艘小船。
那小船顶上披着红色的纱,船头挂着灯笼,灯笼上画着一对鸳鸯。
花锦夜听说过这个,这是有贵人买下了城里某青-楼里雏儿的初夜,便有这么一场仿佛“迎娶”般的行头。小船上挂红灯笼,铺红色绸缎,挂红绳结,以示喜庆讨个好彩头。
船里的雏儿头戴红盖头,着喜服——却不是正常的喜服,只披一件单薄的红衣,内里则什么都不穿,踩一双绣着鸳鸯的红鞋。
船要在庆州河道上游个来回,船头坐着买下雏儿初夜的“贵人”,同好友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花锦夜只是听说过,还没真的见过,这便有了好奇心,蹲在码头一侧看了起来。
深夜了,他穿着一身黑衣提着酒壶,黑发不似平日般梳理得一丝不苟,而是披散下来,只在发尾随意一束,他戴着斗笠,没人看得清他的模样,他就这么盯着那小船摇摇晃晃靠岸,船头的客人们纷纷下船,笑闹着要看“新人”。
船里的“新人”踩着满船的红绸缎出来,惹得看热闹的人一阵叫好。
花锦夜听到一旁的人说:“这就是那个‘卿云烂兮’的卿云吧?”
另一人则道:“可不是嘛,他的初夜价可高了,十几年来庆州青-楼最高的价了吧?啧啧,不过他那模样,这么高的价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旁人不屑,“说来说去也是卖的,那钱他还能拿了半分去?不都进了掌柜的口袋?”
一人笑嘻嘻道:“卿云这回可惨了,买他的人癖好可不大好。”
随即一群人嘴里便不干不净,污言秽语起来,花锦夜听得直皱眉,换了个位置蹲着继续看热闹。
他对什么雏儿、初夜不感兴趣,也从未去过青-楼,不知那些地方有什么有趣的,也没那个兴致。
他本以为接出来的会是个姑娘,可看来看去,那身材姿势却似个小子。
花锦夜暗自咂舌,只觉这些“贵人”的口味真是非同寻常,也是这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的。
想到那红色“嫁衣”下的是个男子,据说还十分好看,花锦夜本都打算回去了,却又有些犹豫。
他自小对好看的姑娘就没什么感觉,十四岁时继母要给他找通房丫头他也没答应,到现在许多事也只从书上看过,并不知所以然。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没找到心仪的女子,在得知那“雏儿”是男子之前,他也没有任何兴趣。
可不知怎的,也许是这会儿酒精终于上了头,他看着对方被背了起来,红色的衣衫下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心里就突然似被牵了根绳,毫无预兆地晃了两下。
那腿可真好看,纤长笔直白皙,小腿肌肉十分匀称,脚踝细瘦仿佛禁不住一握般。
那双脚可没有姑娘那般秀气,脚背瘦弱,踩在红色的绣鞋里却带出莫名的煽情感,花锦夜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他无意识地跟着敲敲打打的热闹人群走去,直到对方进了前面的青-楼。
那是庆州还算大的一家青-楼,叫做“一夜阁”,档次不错,内有清倌人和红倌人,但清倌人更多一些,据说一些风雅文客也愿意来喝酒听曲。
见那群人进了门,花锦夜想了想,翻身掠上了屋顶,听着动静找到了房间。
他揭开瓦片往下看时,还觉得自己脑子果然抽了,居然做这种大逆不道,羞耻难堪之事,实在有违家风。
但当他看到下面的景象时,少年人一腔热血滚上心头,又把什么规矩廉耻都给忘了。
屋里只有一个人,便是那穿着“嫁衣”的雏儿,客人大概还在楼下喝酒。这房里布置得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哪家良缘终成眷属。
可仔细想来,又觉讽刺,不过是一夜“夫妻”罢了。
门窗上贴了囍字,床上换了红被褥,鸳鸯枕,一对红烛在案台上幽幽燃着。
远离了热闹后,这屋子里大片通红却显出诡异的阴森感来,看久了令人头皮发麻。
这会儿,锦夜的注意力全然被床上的人吸引了。那人掀开了盖头,露出一张稚气青涩的脸来,目测年纪不超过十六岁。
他身材纤细,捏着红盖头的手指瘦骨嶙峋,指尖透明般白皙粉嫩,一双乌黑的眼睛仿佛缀满了星光;他面容无暇,并不过于阴柔却十分楚楚动人,睫毛浓长,细眉微微蹙着,带出说不出的哀愁感,整个人气质忧郁,有一种致命的魅力,能轻易激发出人心里的施虐欲。
花锦夜只听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想:他还没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虽然家中三弟也十分好看,自小便像个瓷娃娃般可人,但这二人的漂亮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花锦夜的心脏如擂鼓般停不下来,整个人涨红了脸,头一次知道了“少年情-爱”的烦恼滋味。
他竟就这么患得患失起来,呆呆地趴在屋顶上,想着这样美的人就快成为别人的了,胸口里竟是压抑不住地沸腾了起来。
房间里的少年熟门熟路地换了衣服,红衣衫里什么也没穿,连下面也没什么毛发,显得十分孱弱可爱,惹人怜惜。
刚换完衣服,便有人搬进木桶来让他沐浴,热水里洒着花瓣,来人冷漠道:“客人说了,今儿你得里外都洗净了,在他来之前先做好准备,他不想扫兴。否则弄死你。”
少年下颚一紧,露出几分倔强的神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人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就这么走了。
少年对着那桶水,脸上露出屈辱的表情,片刻后却依然温顺地脱了衣服坐进了热水里。水温大概是有些烫,他的皮肤很快通红一片,他认真地洗净了肌肤,然后从一旁的木匣子里摸出软膏来,开始给自己做准备。
水花荡漾,少年双腿分开,面色通红,紧闭双眼忍耐着。
花锦夜浑身滚烫,酒精令他的理智岌岌可危,他口干舌燥地看着少年艰难地做完了准备,从水里出来,披上衣衫,湿润的头发在地上画出痕迹,他赤脚站在地上,微微弓着背,显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