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2）

站在这条光线昏暗的巷口，我突然想念起二姨太每年中秋必做的月饼，她是苏州人，做的苏式月饼非常地道。

我动了动手指，触碰到了一个温暖的东西，是张惟轶的手指，紧跟着他的手指就勾住了我的。

抬起眼睛看向张惟轶，我说：“张惟轶，上车吧。把围巾给我，我们回去了。”然后我又转头对周彦堂说：“我知道了，谢谢。”

他们好像都很担心地看着我，我笑笑，坦然地回望他们，用眼神问话：我难道会怎么样吗？

车上，我一直保持着微笑，但张惟轶不笑了。他一直盯着我，手指得寸进尺，每一根都缠上了我的手。

我垂下眼：“我什么都没抓住。”

他嘴唇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我的话。

“张惟轶，张少帅，我求你一件事。”我转过脸去，眼睛从未如此真挚地盯着张惟轶，“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张惟轶不说话，只是手握得愈发紧了。

我闭上眼倒在座椅上，喉咙里止不住地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

我近乎疯狂地思念起那座府邸来。我思念那两扇兽首大门，思念那三层的石阶，思念院里曾攀爬过的青石，思念我房前的一株碧桃，思念我母亲的佛堂，思念二姨太的温暖的手掌，思念三姨太无可奈何的叹气，思念大姐的烟视媚行，思念晏春晏秋两姐妹的嬉笑打闹，思念四姨太细长的丹凤眼。我疯狂地追思着一切，无论好的坏的。

我企图借此将自己沉浸在过去中。

老何早就停了车，下去了。他乖觉地留下我和张惟轶在车里静坐，我望着虚无空中的一点，而张惟轶望着我。

忽然，张惟轶开口了。

他说，赵肇，来我手下吧，谋而后生。

我想了想，没答应。

张惟轶问为什么，我说，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吗，我要去美国一趟，还要把码头的事情都弄妥当了。他答应了。

我好像分裂成了两个我。一个，已经耽溺在对过去的追思和怀念中不敢自拔。而另一个，却更加的不甘，他开始将目光投向以前从不曾涉足过的领域，想要掌握一些真真实实的东西，比如权力，和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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