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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到了头,华姨也没找到机会问问耿介。她佯装收拾厨余,其实躲在厨房里悄悄听两人的动静,耿介正跟南津告别,好似真就是为了来吃这顿饭。华姨不明白,都吃了这么多顿饭了,怎么还没拿下?
南津跟耿介说:“去和华姨说一声。”他是正经把华姨当成长辈的。
于是耿介就朝厨房走去,这房间着实不大,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差点没将华姨抓个正行。
好在华姨机敏,人来不及往里撤,就随手抓过准备处理的果盘,直接扣到了耿介身上。
她的动作带着一股决然的悍气,耿介下意识顿住脚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衬衫,复又抬头去看华姨,似乎有些料想不到华姨的勇气。
华姨朝他一笑,嘴里却哎呀呀地叫起来:“真是,怎么突然就进来了呢?这可怎么办,赶紧换了吧。”
南津也跟过来看。这季节身上穿的衣服都薄,很容易就被粘腻的汁水浸透了,南津怕耿介要不高兴,一心维护华姨:“没事,先去洗个澡吧。”
耿介也的确受不了这个,扯着扣子往浴室走。从步伐上看,他走得挺急,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
华姨站在南津旁边,适时露出一副忧心的模样,小声说:“这里没他的衣服啊。”
南津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华姨。他并不是毫无怀疑,但华姨一点儿也不担心,还说:“要么叫人送一套过来?现买的也穿不了,只能让人去家里拿了。从前他的衣服都是你打理的,你不在,也不知他的衣服是怎么归置的,别叫外人进家里看了笑话。”
她这话句句打在南津的七寸上。
他人虽搬到了这里,家却仍在老地方,他同耿介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连华姨都将“这里”和“家里”区分得明明白白,他又哪里能把自己对家的执念彻底从耿家拔除出来。他是一个固执且封闭的人,华姨尚且不能随意动他跟耿介房里的东西,更何况是个不知名的外人。可他空占着这一切又是什么道理呢?不过是耿介愿意哄着他,哪怕自己受些委屈。
“知道了。”南津最终说道。
华姨便很欣慰。
耿介从浴室出来时,只在下半身裹了条浴巾,问南津:“吹风机呢?”
其实吹风机就在浴室里,他假装看不到罢了。南津脾气很好,把吹风机给他找出来,还问他:“要不要我帮你吹?”
耿介喉头哽了一下,一时话都说不出来,只先点了点头,而后才道:“好。”
南津拿着吹风机往房里走,耿介跟在他后面,听他说:“华姨打电话给你订了套新衣服,送来之后洗好烘干,你再换上。”他坐到床边,朝耿介看,拍了拍自己旁边松软的被子,示意耿介坐到身边来。卧室里的灯光是暖色调的,像裹着一个安宁的、柔和的梦。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给另一个吹着发丝,都不忍出声搅扰当下正缓缓流逝的时光。
“要不要留下?”搁下吹风机时,南津忽然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