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借一生说话(1 / 2)
追捕颖王的风声渐渐松了些,街市上不再人人自危,生怕一着不慎被认作余孽拘捕了。
然则,一日不抓到六弟,这龙椅,夜容廷皓就一日坐不踏实。总担心哪天弟弟举着长刀来取他项上人头。心中愈发焦躁,竟连着几夜不能入眠。
太后那边近来不停催促着选秀之事,忙不迭地往皇帝枕边塞人。
搅得夜容廷皓头痛欲裂。每夜长吁短叹,总没个了结的法子。
连续七天参见顶着黑眼圈的皇帝,大臣也跟着忧虑起来了,浑然是抹去了那个大开杀戒只为立威的暴君身影。
前朝事端不断,杂乱之余,不知打哪个乡村野莽兴起个白莲教(架空,与史实无关),教众数量在两月内聚集达千人,更有愈演愈烈之势。
当地郡守官文称,白莲教主头顶白莲,佩戴银色半遮面具。总教设在天凤山,每隔十天半月举办一次法会,周边安排人手,个个持刀剑。非教众者靠前,轻则擒拿囚禁,重则格杀抛尸。换句话说,相当于还未打家劫舍的占山大王。
更进一步,大内密探消息,白莲教明里以出离生死诱人入道,暗里,是为锦绣国遗民。
锦绣国原是西凉国东南方向一个占地不到西凉八分之一的国家,财政主要依靠丝绸布帛、染色刺绣以及商贸往来,经济相对繁荣。国境内来往客商,巅峰时可达日流量十万次。
两国毗邻,既互通有无,也摩擦不断。某次纷争,事件演绎到不可调和,双方调动兵马对峙。一打就是三年。结果,锦绣国收归西凉版图,锦绣王城改制锦州,皇族以降,抄没七成商铺,银两收归国库,再熔为官银贴封。
锦州大小公务,由彼时武举六名展戈接手。乱局初定,展戈急于整顿内务,大事小情一刀切,虽说快刀斩乱麻,但无差别处理进程中,频频受阻。良善服从之辈稍有反抗,按叛乱处;生性为恶鱼肉乡里之流喂养猫狗,收用皂隶;乡村学究一语牢骚,扣罪下狱;满目白丁阿谀奉承,地契到手。
忙乱终出错,本就是镇压来的良民,一时间再起揭竿之势。锦州遗民极度不满展戈行事,聚众陈情。民情上达天听,引起老皇帝重视,将展戈调回,有意处置,另派候补生员赴任。
老皇帝拿住展戈做表率给锦绣国遗民看。
罪行不重,犯在所应是亡国之民。故国沦丧,耻为新民。百姓积极性不高,受不公待遇,更易激起叛逆情绪。
朝廷要做作样子,展戈就得牺牲。
关键时刻,夜容意外地站出来,保下罪臣,并自请到往锦州安抚民众。
两厢事情办妥,朝野上下,三殿下呼声猛涨,地位愈发牢固。
老皇帝却没有群臣预料的对三殿下青眼有加。有闲散人士猜测,是在于三殿**后无所依凭,出类拔萃,未必善哉。其母妃是姜国九公主,姜国早已亡国,且为异族。殿下天生双瞳异色,左红右蓝,有别于其他皇子。
理虽如此,夜容廷皓依然收获骨灰粉展戈一枚。锦州公案了结后,展戈展大人风风光光走马上任,淮安军校尉。
因着展戈曾与锦绣民打过交道,夜容廷皓属意他去调查白莲教一案,改扮模样,便于行事。
夜容夜里宣展戈入乾贞宫授命,前脚展戈刚出宫门,后脚太后着小公公收集的第二批世家小姐肖像就送到了。
夜容很头大,太后怎就催着选秀催得真像他二人母慈子孝呢?
小公公双手高擎着摞起卷轴的御呈案过头顶,皇帝没发话,他也不敢起身,一直跪得手脚抽筋、腰腿酸软、额冒冷汗,感觉身体被掏空。
皇帝太后闹矛盾,他一个小值日太监受罪。诶,做长工的苦命哦。
皇帝不想理会,袖袍一甩,正义凛然躲到榻上假寐。太后母族不弱,不宜与之正面冲突,皇权之路尚需独孤氏帮扶。再待几年,自己的亲信集团培植起来,便不惧外戚了。
夜容躺倒床板上,翻过来覆过去,想想不能晾着小公公。手肘支起上半身,右手招呼小公公近前来,“你来,是你。起来回话。怕什么,孤教你来便来。”
小公公哆哆嗦嗦支起一条腿,另一条还没站稳,上半身前扑,险些摔了那些小姐们的画像。
公公也不敢看皇帝脸色,骨碌骨碌扑到榻下。“皇上吩咐。”小脸吓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