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百年忽已昨·其三（1 / 2）

世路何茫茫，天地我孤彷。思还人回首，回首空悲望。

这一晚归无处好拾掇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俊朗些。而后便期待着明日再去见青娘。

可第二日三人再去酒馆，却不见青娘。掌柜的说，她早便将酒馆赠与了他，今日一大早便离开了，说不会再回来。

三人循着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青娘。

青娘已经饮下了毒酒。

双目含泪凝不落，脉脉关情总不休。无限眷恋深悲恨，欲诉无言黯烟眸。

归无处也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眼，一如多年漂泊，终于与她重逢，却也只来得及与她相处最后一日。

无由来一阵风拂过他的脸庞，霎时千种柔情、万种思念、无尽悲离叹，尽皆涌上心头。但在这万千情绪的尽头，天地却远离了他，这世间万物，也悉数远离。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是怀中的青娘。

归无处将青娘细细收拾好，还记得要把一点点草叶都拈去。若碰着了，她或许会嫌疼。

他找了棺木，将她放进去。他用土挖了个坟，将棺木放进去。他将土铺上去，甚至能注意到泥土中是否混了碎木杂草，还有余心将它们拨捡开。他拢好坟，刻好墓碑。做完这一切，他望着眼前竖立的墓碑，望着其后的坟，忽然发现，他心中并没有多少伤心。

他原也不是很伤心。他坐在青娘的坟前，眼眶竟也不红一红。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切，就像是旅途中坐下来看一处风景，发一发呆。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好友叫了他一声，他缓过神来，跟着离去了。他记得他回头再望了一眼青娘的坟墓，但也没有什么。

回到客栈，他还能有条不紊地洗漱一番。他穿衣的时候，酒囊晃荡响了一下，他想起酒快喝完了。他去酒肆打酒，酒肆老板与他说了两句，他也应了，只不太记得说了什么。

他原也不是很伤心。

过了几日，他回忆青娘的容貌，竟也不甚清晰了。多年寻觅，一朝得而复失，却也不算什么。漂泊多年，他竟早已习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