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梦（2 / 2）

“你为什么不练剑？”

裴如龙慢慢的转过头看向宗门胜，他其实也越看这人越不顺眼，若不是对方好心照顾自己于自己有恩，他现在也的确是无处可去……啧。

“我身上有伤，没力气。”

宗门胜面带不耐：“起来练剑。”

“我不会用剑。”

“你会用什么我给你，起来。”

“不要。”

那双淡灰色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染上暗红，宗门胜丝毫没有察觉，固执的重复：“起来！”

裴如龙瞪着他，半点不肯退步：“我不要！”

宗门胜无名火顿生，伸手就要拉起他来，裴如龙没有躲，反而抬手用力的把那只手推开。宗门胜没料到裴如龙居然有着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和他不相上下的力气，愣了一下。随后更火大了。

“你明明还能动，为什么只想坐在这里？”

裴如龙低着脑袋，没说话。

“无能而进者是愚，无能而退者是智，有能而进者是勇，有能而退的是蠢货。”宗门胜看着少年脑袋顶的发旋，一本正经的说，“我看你就是蠢货。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别磨磨唧唧像个小姑娘一样！”

那个瘦瘦小小的身体轻轻地发颤，缓慢的把脑袋埋进怀里，企图逃避什么。

宗门胜难得觉得自己可能说过火了，便闭上嘴。犹豫了半天，又道：“我还是觉得我没说错。”

于是他便听见细弱的像是猫咪幼崽一般的呜咽声，小小的、再也忍不住的声音。宗门胜听得心烦，又不知道怎么做，干脆蹲在裴如龙旁边。

过了会没忍住，小声比比：“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也不能流泪。”

裴如龙没理他，呜咽声更大了。

宗门胜更加心烦意乱，只好道：“……我承认你不是男人，你别哭了行不行？”

回应他的是裴如龙踹来的一脚。

“滚！说谁我不是男人！”

宗门胜被踹了一脚也不气，眼见着少年脸上半点眼泪也没有，只是那双眼睛红得像是兔子，狠狠地瞪着他，企图再踹一脚。宗门胜伸手握住那只细弱的脚腕，没敢太用力。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练武。”

裴如龙挣脱了宗门胜的手，向后跳开。

“不要。”

宗门胜终于受不了了：“为什么？”

“我不想……”少年缓慢的抱住自己的头，想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脑袋里破开一样。他想到了沈六儿的死，想到了柳画儿的死，想到了……梦里的尸山血海。那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那就是他。

“我不想再杀人了……”

宗门胜被他话中的痛苦惊到，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已经受够了……变强有什么用？我只会伤害别人……我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接近他……我已经……不想再变强了……”

“不对。”宗门胜反驳，“变强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你这样不对。”

“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控制不住！你根本不懂！”裴如龙低吼着冲上来，那速度快得让宗门胜险些没有反应过来，本能先一步做出反应，抬手挡住，被那力气震得手臂发麻。

“那就控制住！”

宗门胜一拳挥出，震得裴如龙退了两步，张口居然吐出一口血来。

宗门胜郁闷了一肚子的火，此时也不想再顾忌眼前这人是不是大病初愈，他只想再把这人揍到躺床上下不来。

“怨天尤人算什么本事？懦夫！”

再一拳挥出，被裴如龙抬手挡住，只踉跄了半步便停住。

“我不是懦夫！”

裴如龙眼眶发红，矮身躲过下一拳，同时一掌拍向宗门胜的小腹。宗门胜没有躲过，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来。裴如龙像是没有料到自己会打中，一时怔住。

“你不是？”宗门胜把嘴角的血迹抹掉，抓住已经呆住的裴如龙的肩膀，让对方正视自己。裴如眼中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灰色的瞳孔里似乎含着一丝不太明显的水光。

“不是就好好控制住，混蛋……”

修真学院报名日前夜，原优秀种子学员宗门胜，因轻伤昏迷未能及时报名，和同样轻伤的裴如龙一起被纳入外门弟子之列……

而此时此刻的沈明，因为要处理万道峰这几十年的账目，已经连续半个多月提灯熬夜。他也自然不会想到，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居然让原作剧情崩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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