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1 / 2）

在此之前，蒋弼之一直试图弄清楚陈星到底想要什么，想知道他到底希望自己如何弥补，才能释怀和原谅那些过去，然而一直徒劳无功。

如今他知道了，与其追究他到底想要什么，不如先说他怕什么。这样一想，从前的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星星，昨天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即使是之前我们闹不愉快的时候，还有你跟我说你要离开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讨厌过。我之所以会签那份解约合同，不是因为生你的气，不是因为你说你要离开，我就跟你置气，不是的。我是怕自己不能给你幸福，我怕你在我这里越来越不快乐。”

电话那头静默无言，只有微弱的啜泣声。半晌，他听到陈星颇为委屈的声音：“蒋叔叔，你又招我哭，一会儿我室友回来看见了可怎么办？”他顿了顿，又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挺幸福的。小时候不懂，长大了顾不上，也确实过得不好，是你让我第一次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

蒋弼之紧了紧手机，“我也是。”

陈星静了一会儿，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翟先生家找我？你肯定知道我在哪儿，他们小区门卫管得可松了，你要是想进肯定能进去。”

蒋弼之沉默了。

陈星以为他误会了，忙又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他虽然是gay——”他说完就想打自己的快嘴，“但是人家对我没意思！那天晚上我们就是忙工作，他不能熬夜，一直靠灌红牛才没睡过去，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蒋弼之短促地低笑一声，“你知道，我那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我看出他是gay了，所以不停地在脑子里幻象那些场景，几乎把自己逼疯了。我一直分析，得出你很大概率不会和他……上床的结论，但是我还是不停地去想，万一呢？万一你真的冲动了，被我气坏了，就是要报复我……或者只是被他摸一下手、亲一下……但是我想，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甚至有一度希望你冲动，希望你犯错，心想这样是不是就算公平了，以后就不用再为我的那些过去吵架了？”他苦笑一声，“我也傻了。”

“……你也会这样胡思乱想吗？”

蒋弼之苦笑，“怎么不会？我这两天几乎没有睡觉，前阵子睡得也不怎么好，总是做噩梦，梦见你跟我吵架，说要走。”

陈星静了静，“蒋叔叔，你比我想象的更爱我。”

蒋弼之头脑中灵光一现，有些激动地说道：“星星！如果你需要我的一些反应，来证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我可以接受。”

陈星不解。

蒋弼之解释道：“我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爱是不是要伴随着痛苦才显得可信？痛苦是不是比快乐更高级深刻的情感。也许，你看到我因为你痛苦，就能相信我对你的感情，这确实比什么甜言蜜语都更可信——”

“蒋叔叔！你说什么呢！”陈星气苦地喊道，听声音已经委屈地要哭了，“我最怕的就是惹你生气让你难过，每次都后悔的要死，你别胡说了！”

蒋弼之一怔，随即想到每次看到陈星痛苦都会懊悔心痛的自己，赶忙承认：“是我糊涂了，这不是个好办法，以后不提了。”他连连叹气，“我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陈星小心地问他，以前吵架时他是什么心情，是不是特别难受。蒋弼之认真地回答他，又反问他，听他说自己那些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心情。

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他们又能聊天了，又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也能畅通无阻地接受到对方所表达的讯息。

话筒里再度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蒋弼之轻声道：“星星，要不就回来吧。”

陈

星破涕为笑：“我才刚来一天！”他半是撒娇半是认真地说道：“蒋叔叔，我都报道了，今天参观的时候也跟同事们认识了，你就再等等，等我变好，可以吗？”

蒋弼之静静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今天都参观哪里了？”

“今天参观的餐饮部，昨天是参观客房，前天是动员大会，都被我错过了。”

蒋弼之听出他话里的遗憾，安慰道：“让经理单独带你去客房走一圈。”

陈星嘿嘿一笑，“今天徐经理带我去报道，正好被我室友看到了，问我是不是和徐经理有交情。我说我和徐经理没交情，我和将董事长交情倒是挺深的，哈哈哈，你能想象他当时的表情吗？他现在喊我陈吹，说我特别会吹牛。”

蒋弼之也跟着笑起来，“新室友怎么样？宿舍住得惯吗？”

“室友挺好的，也是话多的人，他这会儿去旁边宿舍串门去了，唉明天还得早起呢。”

“那你自己先睡。”

“嗯……蒋叔叔，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啊？”

“你猜我今天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

陈星想了想，“梁先生？”

蒋弼之顿时笑了，“小机灵鬼。”

陈星回绝了梁先生和太太的好意，需要特地去说明一番。蒋弼之出于维护之心，让钟乔代表他陪着陈星一起过去。

梁先生初来乍到，一听蒋弼之的名号立刻起了结交之意，而蒋弼之亦早有开拓新市场的打算，想要借用梁先生的人脉，两人算是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