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锦(1 / 2)
伺候卜清河的不仅只有丝锦,还有绣锦,织锦。
丝锦的无妄之灾令绣锦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同时她又愤愤不平,即使没了丝锦,也是该着我绣锦,来荣登少爷身边的掌事大丫鬟,就凭我服侍了少爷这么些年。想到这层,绣锦自然不会对春芬假以辞色,只是敷衍罢了。
春芬也不同她计较,她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少爷赶快好起来,否则,一切都是白搭,而且。自己被安排到这里一定有着某种由头,只是她一时没想到。
卜清河病的蹊跷,好的也诡异,初期毫无迹象,最后在某一个夜里,恢复了神志,颇为神速。
这期间,安易生总是回想起西院的那片柳树林,那个梦。
绣红成了他的贴身丫鬟,也是与那件事有关,而且他也发现了绣红的好处,绣红虽不似春芬细腻周到,而且脾气一上来就不听吩咐,娇纵任性的有些不像个丫鬟,但她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主意。
安易生去看卜清河,是在卜清河醒来的第二天。
第一天卜老太太并着大伙都去探望,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是第二日,安易生独自去探望,马上就能发现明显的情况。
卜清河变了,或者说,那人还是不是卜清河。安易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直觉告诉他哪有不对,或许,哪都不对。他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疑虑,却迎来了另一件事。
卜府来了位新人,或者说,是旧人。
此时距安易生的到来已有三年,三年间,他知道府里每一个人,总会有人提起一个叫织锦的,安易生却从来没见过。
这位织锦沉默寡言,既不机灵,也不讨喜,身形干枯,面上少些光泽,都没有少女豆蔻初上梢头的细嫩。也不知是卜老太太看中让她什么,特地从莲花庵讨了她来养着,等再大了点,配给卜清河。
在她心里,好像卜清河需要一个煞星来以毒攻毒。
织锦被放在了卜清河的屋子,卜府的丫头就那么几个人,婆子居多,像丝锦、绣锦便是由卜老太太亲自训练,单看这个锦字,便知这织锦没那么简单,何况她过去几年在莲花庵,既不出家,也不礼佛,鬼知道她在做什么。
织锦只是在卜清河屋里,内事有春芬一手操办,外事由绣锦跑腿张罗,没有什么事需要织锦代劳。时间一长,春芬绣锦也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春芬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卜老太太是相中了自己,打算培养自己做少爷屋里人,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对于自己莫名的被安排到这里,春芬更加疑惑。
绣锦灰了心,本来春芬的到来就让她极度不爽快,现在还来了个织锦,还是由老太太亲自送入。绣锦觉得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成为这里多余的人。一想到自己青春韶华被葬送在卜府的后花园,绣锦不禁咬了咬牙,她总得做点什么。
女孩子们年纪大了,心事也多,想法也就复杂了,有人有宅子的地方总要上演一场宅斗。
安易生上次去见卜清河,他正在发脾气。他把床边的琉璃瓶砸向了织锦,还抬起脚来踹了春芬一脚,发疯一般的夺门外奔,奈何气虚体弱,跑不了几步,便扶着柱子气踹嘘嘘。直到芝兰并着李氏带着一行人来好生劝说,李氏又抹了泪,才把卜清河驾回床上,劝他好生休息,莫动肝火。顺带着将春芬,织锦等人训斥一番,看这他情况稳定,方才离去。
这件事被禀告给了卜老太太,自然又是一顿的训斥。
春芬哪里受过这等气,并且,上次家去,父亲已经准备筹钱给自己赎身。
但春芬涵养极高,虽生气但并不怒与形面,她只是隐约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什么当中。
这一宿,春芬找来安易生来陪着---准确说来帮忙看着卜清河,生怕再出什么事,卜清河再怎么火也不会烧到了亲戚的头上。
在外间,春芬、织锦相顾无言,织锦眼里一片冷淡,似乎白天这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看不出半点波澜。春芬知道她是个闷葫芦,嘴里没什么话,问她什么她也只是三言两语的打发人,着实是个不好相与的。绣锦这段时间老是外出,她只当是绣锦偷懒以发泄对自己的不满,今天一整天都没见着她人,春芬想派人去找她,但当她看到一脸云淡风轻的织锦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就快回来了。”春芬自言自语道。
内屋只有安易生对着卜清河,安易生也并不畏惧他。
“想喝水吗,我去倒?”
卜清河不语。
安易生走到案边,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卜清河。
卜清河不接。
“不喝也行。”安易生抄起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不过,你就准备这样坐一晚吗?”
卜清河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你也是他们派来监视我的吗?”
“不是,只是陪着你。”安易生从卜清河的眼神中嗅到了不信任,比初次见面的信任危机更强。
“这段时间我不读书。”卜清河冷冷道。
“没关系,我也不想读那些无用的东西。”
“哦?那以前可真是难为你了。”
说罢,卜清河从床头拿出一把扇子,那是卜清娴送的角骨玉扇,对扇成双,另一柄在安易生那,不久前大小姐卜清娴不知从哪弄来的,分送了两人,“你可知大姐为何会赠我扇子?”
“长姐赠幼弟东西,还需要理由吗?”
“那为什么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