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2 / 2）

纪未明也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人气的家，索性不再把控方向，任由它带着走。

晚上八点，太阳已经彻底没了踪影，街上倒是灯火通明，将路灯的光都映照得暗淡了不少。夜幕上星子惨淡，独一轮白月空挂着。

不少是一家子出来逛街的，有的家庭里小孩拉着大人小跑着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有的小孩被抱在大人怀里，经过的时候还咬着手指看他一眼。也有情侣牵着手慢悠悠地逛着，手里各握着一杯奶茶，时不时笑着对视一眼，自然地表现着对对方的爱意。更多的，是连面孔都没看清的过路人，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这闹市中，完成一份可有可无的与某个人擦肩而过的缘分。

观察得久了，纪未明也消退了去看其他人的生活的兴趣。街景成了模糊化的背景，他还是得面对自己的世界。

母亲三年前的话又在他脑海中回响。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我养育你教导你，希望你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可你看你的眼光？你要和一个男人过日子，我尊重你，可你尊重你自己吗？他能和你踏踏实实在一起？”

——“欸，算了，也该让你吃点苦头。”

那是他和凌以安在一起的第二年，凌以安不再忧郁度日，不会哭着从噩梦里醒来，不会再买醉消愁，也会对他笑，面上露出点害羞的表情，那时候两人相处得很和谐，仿佛凌以安已经忘了另一个男人带给他的阴霾，而他自己的春天也即将到来。

母亲偶然得知了他的恋情，最初也为他感到高兴，但在见到凌以安后却表示了反对，母子俩的关系在那一段时间里少有的冷淡，后来还是母亲低了头，挽回了僵持的局面。

那段和母亲对峙的时光，纪未明总觉得那记忆里的人不像是自己。在他六岁的时候，父亲早逝，母亲一手将自己带大，还要从零开始继承亡夫的事业，那段最无助的日子，是母亲坚毅的肩膀给了自己依托，在他发现自己的性向后，也是母亲的理解给了他心灵上的支撑，母亲是他从小到大最尊重的人，他却为了自己的恋情有恃无恐，让母亲因为对自己的慈爱而无奈妥协。

回想起当时母亲失望而疲惫的面容，即使现在，纪未明的心脏都会为之一疼。

“我好像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纪未明心想。

“汪！”手里的牵绳一紧，大狗不知道见到了什么，突然跑了起来，纪未明一时没回过神，被大狗带着跑了几步。好在他及时收力，拉住了突然兴奋的大狗，但大狗并不甘心，咬着绳子将纪未明又向前扯了一步。

“怎么了？”纪未明想，大狗自然不能回答，纪未明也不急着回家，索性顺着大狗牵扯的力道向前走。

等到了大狗的目的地，纪未明望着写着“狗不理烤肉”五个大字的店牌名，哭笑不得。

身边的大狗正蹲坐着，伸着舌头一脸期待，纪未明拉了拉绳子，准备无情地原路返回。

“别想了，今天没有烤肉吃，走了——别装可怜，快点走，不然以后都没有烤肉吃——好了，快走，明天我给你做好不好——乖，回家了。”低缓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听了其中的内容，纪未明抬了抬眉毛，这家狗不理烤肉看来名不副实？

他转过身，见到了一人一狗的背影。男生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手里牵着一根绳，连着的是一只白色的——京巴？

“倒是很少见年轻人养京巴的……可能是替父母出来遛狗的吧。”这么想着，纪未明转过身，拉着不情愿的大狗返程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