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 2）

/

也不算什么太大的进展。一个吻而已，就当给松平上课了。方介这样安慰自己，但每晚给他补课的时候会自觉保持一定距离。

真的给自己学生上课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顾忌。

方介教的是英国文学，这学期在学莎翁戏剧。正好近期的一个文艺汇演上需要学生出演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段时间他上课便让学生朗诵剧本。偶尔有错误的时候指出来就可以，也是轻松的差事。

JULIET Saintsnot move, though grant for prayers' sake.

ROMEO Then move not, whileprayer's effect I take.

Kisses her.

方介突然就想起那个吻了。没有被调教过的，生涩的吻，印证少年蓬勃又浓烈的欲望与热情。方介咂巴咂巴嘴，有点回味。

/

方介的初吻发生在十八岁那年。在同龄人中算是相当晚熟。好奇肯定是有，但憧憬多过好奇。

当时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与自己同性别的男生，没有过多惊慌，与父亲通了越洋电话，父亲在电话里告诉自己他要跳伞了，不管儿子是直是弯都爱，发生性行为时记得保护好自己。然后就挂了电话去跳伞去了。

所以整个过程中没有多纠结就与真实的自我拥抱和解。没有经历漫长的identity crisis也是幸运。

初吻对象那年三十二岁，个子高，身型健硕，毛发浓密，单眼皮。似乎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但当时就是觉得他迷人。

夏天的某个傍晚，对方躺在天台上眯着眼假寐，方介在旁边趴着看书，看着看着就变成了看他。心砰砰跳得厉害，拿手用力在他扇了扇，确认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闭着眼慢慢把自己的嘴唇凑过去——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连睁开眼睛都不敢，还敢偷吻。

——在发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股力道吸住时才意识到自己被骗。方介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对方，装睡的人眼睛含着揶揄笑意，里面清清楚楚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接吻仿佛如喝水一样自然而然。方介爱上接吻的感觉。亲密无间的表达爱意的方式，把我融入你的身体里一般，吻到快要窒息，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如今想起来只是唏嘘。

/

松平倒是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仿佛那天晚上的吻只是一个意外。这个发现让方介觉得微微有些不爽，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方介给松平定下的目标是国外的一所野鸡大学，没有强硬的国内学历需求，只需要语言过关就行，托福的成绩要求也不是很高。

学费的话，他每天在按摩店赚的钱，加上自己添一些，应该就够了。方介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但一句也没有告诉松平。

做好事不留名，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到掉眼泪。方介得意地吹起口哨来。

然而他并不会吹口哨，吹来吹去都是零碎的，不成曲调的嘘嘘声，仿佛在催促婴儿尿尿的声音。

松平正在冲泡方介从日本带回来的白桃乌龙，听到这声音莫名地朝外面搜寻，定位到方介身上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笑什么。”方介板起脸，拿起一旁的kinfolk遮住脸。只是耳骨处蔓延开来的红色出卖了他。

“吹口哨可不是这么吹的。”松平将茶杯端过去，在方介身旁坐下来，开始口哨教学，“把嘴唇缩拢，像这样，嘴唇中间的孔要小而圆；然后把舌头蜷曲——”

方介没受住学习吹口哨的诱惑，放下手中的杂志，开始认真跟着学起来。

“…通过改变舌头的位置来变换声音。”松平吹出一段小调，轻松地仿佛在弹奏某样从小学习的乐器。

方介试着吹了几次，每次都依然是不成曲调的声音。

“这下好了，baby终于尿出来了。”松平笑得夸张，露出洁白的牙齿，像一只开心的小狮子。

方介气恼，将杂志扔过去：“不学了。”

松平这才收敛起笑意，拉住他：“来，再一次，我帮你看看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开口不够小。”

方介撅起嘴唇。他的唇型饱满，颜色仿佛春日樱花。松平如受到某种咒术的蛊惑，将长长的食指伸过去，直接伸进方介嘴中，搅动了几下——

一瞬间，方介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蜜桃。他站起身来：“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

松平也有些不知所措，湿润柔软的触感尚且停留在食指上，他的心迅疾而剧烈地跳动起来，像一匹脱缰野马，发现一片丰美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