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与意外（1 / 2）

写生与意外

陈家的保姆年龄大了，晚上八点多就开始打瞌睡，晚上把爷俩吃过晚饭的桌子收拾一下，再帮爷俩找好洗澡要换的睡衣后就歇下去了。

那天晚上十一点半了，她起夜，听见客厅里还有电视机的响声，她披上外套走到客厅，看见陈稞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放着午夜档的电视剧，那是她都不喜欢看的，小孩更是没那看的心思，之所以坐在这里，是跟卧室里那位闹脾气呢。

她走到陈稞面前，拿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坐到了陈稞旁边，高一的小伙儿了，越长越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可撅起来的嘴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还在置气呀？”保姆去摸小孩的手，冰冰凉凉的，轻轻的叹了口气，爷俩都倔得像一头牛，一个在外面冻着，那个在屋里肯定也在干瞪眼。

陈稞不说话，他抿着嘴，手放到姆妈手心里，姆妈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手背，传递给他抵抗夜晚的热量。

“你爸爸不也是担心你吗？”

“他瞎担心！那山为什么别人都去得，就我去不得？！”陈稞恨不能跳起来和姆妈争辩，可自知矛盾的源头并不是姆妈，即使是争过了也无济于事。

保姆看着这个小老虎，无奈的笑了一下，又说：“那不是还有一个什么，什么湖泊吗？我觉得那个地点也不错的呀。”

陈稞哼一声：“我不去！”

升入高中的陈稞对艺术更加感兴趣，陈父当然毫不犹豫的为儿子铺着艺术这条路，这即将到夏天，五一将至，陈稞的老师组织学生外出写生，有两个地点可供选择，离得都不远，都在邻市，一两个小时的车程，不过一个是爬山，一个则是游湖，在湖边写生。

陈锦原不愿陈稞去爬山写生，那座山去年出夏天一场大雨时发生了山体滑坡，虽然没有什么重大的伤亡，可总归不太安全，而且即将入夏，雨水也丰沛起来，他实在不放心。

陈稞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从小到大父亲的工作就占了他生命的一大半，父子俩几乎很少有机会出门旅游，更别说爬山，他觉得家长有点无理取闹，他甚至还因为爸爸不能能陪他旅游还限制他而感到委屈。

就这样父子俩吵了架，陈稞赌气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陈锦原一声不吭的回了卧室，谁都不肯先说句话。

“好好好，不去不去，那你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呀，你回卧室跟爸爸好好说好不好？”坐在这里总是问题，保姆全小孩赶紧回卧室，只要脚踏进卧室，那里面的肯定能把小孩带到被窝里去的，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冻着。

陈稞吸了一下鼻子，头撇向一边，保姆无奈的摇摇头，站起来拉了一下陈稞的手，轻轻一带小孩就站起来了，她又推了推小孩的肩膀，说：“去吧去吧，和你爸爸好好说一说嘛。”

卧室里，陈锦原手机新闻的页面一直停留在那一页，他有点困了，可旁边的那个小朋友还没有进来，他知道儿子在赌气，可他也不想妥协，他虽然从来不算是一个严格的父亲，可他也不敢在儿子的安全方面妥协。

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陈锦原抬头，看见陈稞被保姆从后面推着进了屋，他听见保姆说去吧去吧，和你爸爸好好说。

陈锦原把手里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儿子还站在门口，卧室门已经被保姆关上，他招招手，说：“睡觉吧，不早了。”

只见小孩低着头，一个冲刺，半个身子扑在了陈锦原旁边的被子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从被子里传出来：“爸爸，我想去爬山。”

陈锦原没回答，看着小孩的发旋，他的手放在小孩的头旁边，却没有摸上去。

“爸爸，我想去爬山。”小孩又说了一遍，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比他的手小一圈的手盖了上来，请求他能够答应。

从未扮演过严厉父亲，陈锦原这时候当然硬气不起来，他的手放在儿子手心底都舍不得拿出来，他沉默着不说话表示拒绝，儿子又一个前扑栽到了他的怀里，用脸颊蹭着他睡衣的领口，又叫了一声爸爸。

陈锦原：“你不要耍赖。”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