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4）（1 / 2）

余陈翻过手腕，上面赫然五个通红的指印，他一点儿也不生气，还开玩笑道：“行啊叶南山，吃TNT了？”

叶南山往门廊柱子上捶了一拳，捶完又恢复往日好脾气的样子：“对不起，我和我妈在一起就会这样。”

余陈：“今天下午还有一场大雨，我们应该会再换一次。你不用管你的伤，等换过来了，我自己处理。”

叶南山破天荒没说废话，就答了一个好字。

于是两人就一边等着那场传说中的瓢泼大雨，一边在廊下静坐谈心。

“你有什么话想说吗？”余陈问。

“我们走吧。”叶南山抹了一把脸，“你跟我走，出去避风头。”

刚才难得恢复正常，这会儿脑子又秀逗了，余陈失声发笑，直视着叶南山的眼睛反问：“我跟你走？我有什么好处？”

山坡下的枫叶这个季节正是火红，大片大片映在余陈干净的左脸上，叶南山记得，以前他的左脸长满胎记，不得不用头发遮挡，那时候他从来不敢与人对视，就是那个怯怯的表情，让叶南山第一次对一个男生动了心。

如今再看余陈，叶南山已经找不到任何当年的痕迹。

他把这些话都说出来，最后隐隐表示了一点遗憾。

“对啊，小时候想不开，老跟自己过不去，现在想通了，想让我再和自己死磕啊？没门儿。”余陈淡淡一笑，笑以前的自己，也笑对过去念念不忘的叶南山。

这个笑仿佛铜墙铁壁，余陈轻轻巧巧的两句话，字里行间全是释然和不在乎，顺手就把叶南山和以前的那个自己打包，一块儿扫进了回忆的垃圾桶。

叶南山听罢，一颗心往更深的深渊沉去，面对这个恶劣又冥顽不灵的进阶版余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挽回。

“我看出来了，你打算将错就错下去。”叶南山想了想，终于开门见山说道，“可我是兽医，你完全不懂医理，要怎么冒充我？”

余陈偏头看去，肩膀不知何时洇湿一片。

红枫林中天水靡靡，他们等待的那场雨已经开始下了。

余陈搓着发冷的手臂，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无耻一些：“我不当兽医了，待在家照顾你妈，把她好好送走，再一继承遗产，完事儿。”

叶南山耸了耸肩，笑着断言道：“只要我想，你拿不到我妈的一分钱。”

余陈：“为什么？”

叶南山避而不答，顺手脱下沾血的外套，盖在余陈身上，又想起或或说过的话，“如果你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也许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南山合拢外套，把余陈尽可能裹进衣服，轻声问：“你过得到底有多辛苦啊？”

……

余陈鼻子一酸，同时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没当场暴走，在他的想象中，叶南山听完应该气急败坏，怒火攻心，打他或者骂他一顿都有可能，余陈都想好了，这次他绝不还手。

然而这个**什么都没干，只是用类似闲话家常的语气，问候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屁话，以一种无怨无悔的姿态，把本来就很混蛋的余陈衬托得更加混蛋。

“叶南山，你是真没救了。”余陈磨着牙说道。

叶南山垂下目光，嘴角轻松地微微扬起。

“你说只要你想，我就拿不到一分钱，你能有什么办法？不外乎到你妈面前嚷嚷你才是真正的叶南山，可是有人会相信吗？你怎么这么天真？”余陈只当叶南山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意识到“互换人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

叶南山依旧垂眸看地，半晌，他笑了笑，终于抬起头道：“天真的是你，余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