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22.

“你需要一个名字，你原本的编号不太适合这个社会，我们来一起想一个名字吧。”

“……好。”

“既然是‘生还者’，那名就一个字‘生’吧，姓的话…”

“我爸爸有一个名字，叫方谨言，按照你们这个年代的规矩，我是不是也应该姓方？”

“对，那我以后就喊你方生了，可以吗？”

……

“何医生，我知道的，其实你一直都没有相信我说的话对吗？你还是觉得，我跟你的其他病人没什么两样，是个满嘴胡话的疯子。”

“……”

“换个医生吧，像之前的那几个蠢材一样。至少这样能让你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庸医。”

……

————————————————

679醒了。

他在浮沉的意识中漂泊了许久，终于抓住了一丝光，拼死挣扎着让自己的灵魂回到了躯壳里。

他从草地上坐起身，静静地盯了自己的手掌许久，才颤抖着另一只手去摸它。

是实体。

不再是不稳定的游离态，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的肌肤。

679反反复复摸着自己的手掌，手臂，脖子，感受着真实存在的自己，抑制不住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成功了。

他成功逃离了那个未知的领域——时空裂缝与现实的交界。

他们在那里困了多久？一年？十年？也许更久。一切能与“时间”这个词搭得上边的事物在那里都是奢望。

没有人能想象那是一个多绝望的地方。

电子表的液晶屏上的数字时而变大，时而变小，时而停滞不动，时而跳动快得闪成一片残影。

679亲眼看着，前一秒跟他讲着话的队友忽然化成了灰，被一阵狂风吹上了虚空，下一秒又重新聚合，变回了活生生的人。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分离又重组，没有一刻是停下来的，血液仿佛一锅烧开的滚水，在身体里沸腾，乱窜。

他们生生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被煎熬了漫长的岁月。

回到现实来了，真好。

虽然死里逃生的喜悦已经溢满了679的整个身体，但他想起此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医院。

何敬桓和方生并肩坐在地板上，后背靠着墙，一本摊开的书放在方生的膝上，何敬桓正指着一行晦涩难懂哲学原理向方生耐心地解释。

“矛盾的特殊性，是指矛盾着的事物及其每一个侧面各有特点，所以要坚持两点论和重点论的统一，要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唔……大概，明白了。”方生点点头。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外树叶的缝隙往病房里投下了金色的斑斑点点，方生侧着头看身边的人，看见他的衣摆有一段也染上了落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