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见着阿言了没?”
“没呢。”“我也没有。”几个小孩都摇头。
“真奇怪了,到底去哪儿了……”阿豆皱着眉头嘀咕。
今日忙到现在他都没见着吴言的人影,干个活要搭把手也不方便,阿豆不禁埋怨起这孩子的不懂事来:刚来府里没几天,少爷还这么关照着他,他竟然皮痒了敢偷起懒来了!有什么事提前跟他说一声也行啊!
哦,他是哑巴,不会说话。那跟他比划比划总成吧?
本是这么气呼呼地想着,可要吃晚饭了,吴言还没出现,阿豆不免有些担心。先前少爷也说了万一,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一个擦洗到一半满头大汗的小侍女跑来问他:“豆哥,言哥哥还没回来么?”
“怎么,你想他回来?”
那个叫菱儿的小姑娘红了脸:“不是!我是怕……说不定他今日坏了肚子,在茅房躲着呢?你看他房里的东西都摆得乱七八糟的,人却不见了……”
阿豆嘲她:“连饭都不吃,在茅房躲一天?怕是熏都要熏死了。肯定是偷懒去咯,回来我得罚他。”
菱儿急了:“你们不担心就算了,还就知道欺他!”说着,甩着抹布挥起小拳头就在阿豆身上砰砰砸了两下。
“我什么时候欺他了?哎哟,哎哟……”阿豆有冤无处申,只好被追着打。
过了会,他忙完手头的活计,便在院里四处交代了一圈,让其他人留个心眼儿找找吴言;然后他转悠转悠就想绕去伙房,看看今天做了什么菜。在路上他碰见了夫人房里的金雀,便被顺带拉去过了一遍这月少爷院里的收支,出来之后便不是走的原先的路了,他绕了一下,正巧路过一个茅房。
成府占地很大,虽说这里只住过四代人,如今府里的人头也不很多,但建得可是气派非常,园林庭苑一个不落。地方大了,有些角落少有人来也是正常不过,像这个茅房就建得挺偏,依在墙根下,不远处是个柴房,里面都囤的是备用柴草;大概是改建时没顾上拆,这两处都被孤零零地留在了这儿,跟周围的绿树红花毫不搭调。
阿豆走到这了,就想顺便解个手。往前走两步,臭味刚钻进鼻孔就实实在在地熏到了他:“嚯——味道真不小。”
吴言要真能在这种地方躲一天,他绝对佩服得很。
他捏着鼻子往里走了几步,然后便要解裤带。他尝试着光用一只手解,却意外打了个死结;阿豆气得骂自己手笨,只好松开捏鼻子的另一只手,憋着气。谁知他突然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一下子破功,臭味在呼吸间迅速涌入,他都快衰死了:“呸呸呸……太恶心了!”
正准备再次憋气,他却突然觉得不对劲:浓烈的粪臭中似乎隐约夹杂着一丝不太一样的气味。
阿豆一愣,踌躇片刻,还是不怕死地使劲嗅了一下,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但他真真切切地闻到了一点香,尽管混着臭味让他感觉更加令人作呕。
他直道奇怪,有种隐隐的预感漫上心头。这时候的直觉仿佛特别锐利,阿豆鬼使神差地没有离开,反而在奇异味道的包围下,伸头往茅坑里小心看了几眼。“难不成什么东西掉在里面了?这哪儿看得见啊……”
他这时候已经快习惯这铺天盖地的味道了,往茅房两边看了看,见没有异样,又绕到后边去瞧了瞧:除了草帘子和粪桶,什么都没有。阿豆的眉头皱得更狠了,心里头莫名发燥:明明有味道,到底是哪来的?
似乎应证他的念头似的,一阵悉悉索索声在不远处响起来。
阿豆吓了一跳,却也找准了方位,他抬眼一看,正是从墙角不起眼的干草堆里传出来的!先前只以为什么东西掉进粪坑了,没想到这还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尽管有这样的明示,他脑子却还没转过弯儿来。阿豆正欲走过去查看,那草堆却抖动了一下,随之细碎地落下些草屑;还未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形就裹着草秆“哗”一下从里面摔出来,倒在地上急剧颤抖。
浓香瞬间裹挟而来、劈头盖脸地冲向他,阿豆看清楚那人的脸后,被这变故吓得目瞪口呆,却控制不住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了。
吴言?!
吴言??!!
吴言鬓发散乱地蜷卧在地上无声颤抖,手指紧紧抠抓着衣襟,像还带着血;衣袖上满是湿痕,不知是泪还是津液;说到湿痕,他腿间的大片水渍在青色布裤上太显眼了,让人很难不想到里头的景色,好像在等着人去摸一摸、帮他解困一般,湿滑黏腻,灼热滚烫。
阿豆呆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只大口喘息望着吴言,脑子里一片混乱。这时候,吴言却抬头了;满头草屑、满脸泪水、狼狈不堪的地坤,把自己咬得嘴里全是血、滴滴答答落在手背上,颤抖着、竭尽全力似的抬头,惊惶又绝望地望向他。
要命了。
阿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得住没有扑上去,他使劲爬起来,一路疯跑、不管不顾地直冲回去,直到将近成呈院子的大门、气喘得像要撅过去,才缓过神来。他强装镇定,慢慢回想起方才发生了什么,然后快步走回自己卧房,一关门,满身冷汗。
糟了,糟了,这是什么事啊。
阿豆急忙脱掉裤子,看见里面随动作牵出晶莹的湿液时脸都臊红。他抬手将门反锁,倚在门上正想迅速解决一下,却听见外面菱儿的声音传来:“豆哥,怎么啦?奇奇怪怪的干什么呢?”
阿豆真想一头撞死:“……没事,没事,刚才忘拿东西了。”嘴上说着,他不由自主地伸手给自己伺候起来。
他个畜生!!这是干什么呢!!!
他忍不住啊!!!!
“……那你锁门干什么?”菱儿脆生生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迟疑。
阿豆不回答了。等他收拾好出来之后,菱儿居然还站在不远处,盯着刚打开门的他,眉头紧皱。
“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奇……”她走过来,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阿豆见她抽动了一下鼻尖,盯着自己的脸,眼睛越睁越大,面颊渐渐烧红,他就明白了——
哈哈,晚节难保。
他也不要脸皮了,在菱儿尖叫出声来之前,满脸通红地赶紧压低声音冲她吼道:“你敢叫!”这死丫头怎么懂这么多?!
菱儿像个煮熟的虾子一般,咬紧嘴唇硬生生憋了回去,欲哭无泪地捂着脸飞快逃走了。
喘着粗气开窗通风,阿豆回过神来,没主意了:他到底要不要回去?回吴言那里只会搞得更糟,但要是把吴言扔在那,被别人发现了,还能好到哪儿去?
他正想到这,思绪突然一转:是少爷带他回来的……莫非少爷?
好巧不巧,院门外响起了熟悉的笑声。
阿豆二话不说,一下子冲到成呈身边,把成呈吓了一跳。成呈刚带着阿顺逛了街、买了些酥饼回来,就见阿豆面上烧红,像是急得不行的样子;看看院子里又没出什么大事,旁人都镇定自若,就他一个这样,难免让人起疑。
成呈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见阿豆使劲朝他挤眼睛:“少爷,我有件事跟您商量,咱们进屋说吧。”
成呈下意识在心里一咯噔。他让阿顺去把点心摆盘,转身就跟阿豆进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