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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乔逸之看来，姜凌的排练进行得很顺利，每日都有新成果，进步肉眼可见。

戏剧社里原本对姜凌的“空降”抱持疑义的人，在几次共同排练着之后，也渐渐都打消了疑虑，接受了这一位缺乏经验的新主角，开始积极地把配合练习，并且乐意把经验与他分享。

乔逸之原本不过是想要让姜凌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现在却真的开始幻想，姜凌可以在相关的领域有所成就了。

然而，乔逸之并不知道，在他无法感知的地方，姜凌承受着相当大的压力。

这压力，首先来源于周围的同学。

姜凌原本和谁关系都不错，但如果认真较起真来，却又和谁都不太亲密。

这样若离若即的人际状态，最大限度的把他从各类流言蜚语中隔离开去——也使许多人暗自怀揣着对他的好奇，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能突破他的防线，走近他的身边。

现在，他和乔逸之关系稍微好点，各种传闻就喧嚣尘上。

说什么的都有。

尤其是和他一样的奖学金学生，原本彼此就有点竞争关系，这会儿更是多一半见到他都阴阳怪气：

“我还以为班长多么清高，现在看看，原来只是钱给的不够。”

“不愧是班长，想的就是周到，高中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把未来就业的通道找好了。”

姜凌从小不善与人争吵。

又确实受了乔逸之不少照顾，想要反驳，也觉得没有底气。

便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然而可以装作没听到，却不能真正骗自己。

他生长在知识分子家庭，从小到大，一贯清高。父母去世、外婆病重……那么艰难的日子，都没有低过头，更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舆论责难，根本不知该如何排遣……

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难免在夜里辗转反侧。

而年级长的刁难，无异于雪上加霜。

让姜凌原本已经十分逼仄的生存环境更加狭窄和令人窒息。

在这之前，姜凌从师长那边接受的都是善意——他总是成绩最好、最稳定的学生，无论这样的老师，都不能不喜欢他。

可现在，他算是见识到，一个老师一旦对于学生怀有恶意，能有多么繁复的数不尽的手段，给人造成多大的困扰……

这份刁难甚至并不是公开的——年级长在上一次和姜凌的交锋中，被乔逸之横插一杠，未能如愿。

那之后便学聪明了。

公开场合，年级长总是露骨地表现出对姜凌的偏爱，让奖学金学生们多多少少又增加了对他的嫉妒和排斥。

私下里，却把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杂事塞给他。

姜凌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件接着一件好好地做完了——幸亏他原本就有良好的时间管理能力，这倒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实质性困扰。

给他造成困扰的，是每次验收任务的时候，年级长总是笑眯眯地对他说：“还是很厉害的嘛，姜凌，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还在这个年级一天，我总能找到你的破绽。”

这些事，乔逸之都不知道——姜凌根本不敢让他知道。

那天乔逸之和年级长对峙时的表现，某种程度上有点……吓到他了。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和乔逸之之间有着阶级的鸿沟，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却还是“文化差异”巨大，彼此也的确都给对方造成过不少的“文化冲击”——他觉得“人居然还可以这么富”，乔逸之觉得“人居然可以这么穷”之类的。

但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姜凌感到震惊——甚至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对乔逸之的根本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