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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正经过颠簸又拥堵的区域。
姜凌的脑袋抵在他的肩上,随着车子的动静一摇一晃,不适地皱起眉。乔逸之小心翼翼地把另外一边的手塞进姜凌的脑袋下垫好,试图让姜凌睡得更安稳一点。
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姜凌的眉间依旧阴翳地蹙紧着。
倒是乔逸之的手没多久就被压得很疼。
乔逸之觉得自己的心成了放在烈火边的巧克力,既苦涩,又甜腻,飞快地软化,从中心塌陷下去……
他想起自己还很小很小,小到还爸爸还没有想要带着钱和情人跑路,妈妈也还没有一怒之下把爸爸赶出家门,外公外婆尚且健在,他和姐姐还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们一家还经常到乡下的别墅去度假……
就是这样小的时候。
在乡间别墅的清晨,他忽然发现有一只雏鸟掉落在自己的窗台上。那是很小的一只鸟。圆滚滚、毛绒绒,握在手里像一个小毛球,又柔软,又温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总瑟瑟缩缩的,挠得他的手心微微发痒。
乔逸之心都要化了。
生怕颠簸,不敢快跑,连脚步都是轻的,却也不敢拖拉,不敢怠慢,于是在狭长的木走廊里,走出一个古文的“趋”的模样,就这么小碎步快行到爸爸妈妈的房间里,压低声音悄悄叫嚷:“一只小鸟!掉下来了!它这么小,怎么办呀!”
怎么办呀?
乔逸之心头惴惴。
他犹记得,听到他这么问,母亲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跑过来——她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动物救助者,立刻取来柔软的毯子,给小鸟做了个临时的巢,出外找了一圈,没找到鸟窝,便回来忙着打电话给当地的林业部门……
在妈妈的带领下,现在的乔逸之也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动物救助者了。
他还知道各种关于人类的急救方法,知道该怎么帮助处于窘境中的人才能避免他们太尴尬……他周围遍布着各种各样“厉害”的人,“富于经验”的人,只要遇到问题,一定会有人来告诉他,怎么做才不会出错,甚至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可现在……
他的手已经开始麻木了。
姜凌却还是皱着眉,依然睡不安稳。
他仍旧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抽走。
没有人能告诉他。
姜凌是在悉悉索索的蹭动中醒来的。睁开眼时光线很亮,晃得他眼发晕,一时不知身在何方,直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