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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逸之一回到车上，就交代老李换车。

“啊？”老李没反应过来，“又换车？这车不是才开上没两个月吗？”

“换个小的。”乔逸之信口回答。

他满脑子都是姜凌背着枯瘦的外婆，一步一步蹒跚往家走的模样……

这小区很旧，物业不太好，路窄也就算了，路面还坑坑洼洼，路灯又有一盏没一盏的……到现在都没摔倒，又或者出什么更大的事故，可是人间奇迹。

但人类的日常生活总不能依靠“奇迹”维持……

“少爷？”感觉到老李的手在面前晃，乔逸之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连忙甩了甩头：“怎么？”

“这车才刚买两个月，咋又换啊，”老李问，“而且当时不就是为了坐得宽点才换了这个车……”

“叫你换就换，哪儿那么多话。”乔逸之一大半心思还在姜凌身上，根本没细想，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乔家的家教森严，家里没出过以势欺人的混世魔王，乔逸之再怎么娇惯也有分寸、知进退。平时在外面吃饭，服务生给他递一双筷子他也规规矩矩地双手接了说谢谢，何况是对着老李这样给乔家开了十几年车的人。

连忙改口：“李叔，对不起，我……”

老李却并不放在心上，还哈哈地笑着嘲他：“小少爷，你这是心思活络了啊！”

“没有的事，”乔逸之矢口否认，“就是普通同学之间……帮帮忙。”

这会儿，他脑子终于冷静下来一点。

一直被抛在脑后的羞耻感，骤然像是涨潮的海水般汹涌而至，“哗”地漫过头顶……

他开始后悔了。

心想这种赌以后还是不打为好。

一来他好胜心重，为了争一口气，真是拉下脸面，腆着脸往上贴——原本别说为的是一个没什么感觉的男生，哪怕真要追自己喜欢的姑娘，也未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二来……

赌约内容特殊。

让他在看姜凌的时候，带上了一层特殊的“滤镜效果”，潜意识里大概有点微妙的暗示作用……明明之前看姜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男同学，这两天却……

偏偏老李个没眼色的意味深长地点着头笑起来：“哦哦，我知道了，普、通、同、学。”

他是长辈，又是乔家的老人，平日私下里和乔逸之也常没大没小地玩笑。

乔逸之拿他被办法，又羞又恼，索性直说：“真就是普通同学——我是因为和金梁栋他们打赌才……”

噼里啪啦地，三两句话把三个月赌约的事抖落个一清二白。

“这……不太好吧？”老李对乔逸之历来有什么说什么，这种事也不例外，“你那个小同学看上去……”

“怎么连你都向着他！”老李才说一个开头，乔逸之就炸毛了，“有什么不好的？我这么好，长得超帅家里有钱十项全能人还可爱，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和谈恋爱都拿不到爱的号码牌！能被我追，他赚大了好吗！再说……”

他还要说什么，手机忽然一震，进来一条短信：“今天谢谢你。”

是个陌生的号码。

乔逸之正奇怪是谁。

马上又跟来了一条：“我是姜凌。”

乔逸之背后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