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三年来我一直在大山里安稳的住着。李安木总共来了两次,一次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而且是我刚到严家没多久的时候。他不知怎么查到我在严议老家,直接去找了严议父母,给了一大笔钱让他们照顾我。(另一次就是严议结婚,他来送礼,顺着看看我,被我轰走了。)
我在旅馆住了没有半个月,就被严母找到劝回了严家,我心里疑惑,问了严母又死活不说,想来想去觉得最靠谱的就是严议给家里做了什么工作,我对严议彻底没了法子,就在严家住下了。
严父严母一开始看我很别扭,毕竟之前发生过不愉快。后面经过三年的朝夕相处,对我变得很上心,看样是暂时把我当做严议了。
我乐得享受,权当自己又多了一双父母,严父严母对我就是平常父母的关怀,这也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严议悄悄回了一次,趁着夜深人静,提早给我发信息让我来村桥头。我怕惊醒严父严母,悄悄出了门,一路紧张的赶到桥头,见到瘦了不少的严议。
严议肩上背着一个包,黑了高了,见到我咧出一口大白牙,上前抱了抱我。他回来想把户口本拿走,估计是想在外地买房。期间我俩发生了争吵,我劝他回心转意,因为我自己这个前车之鉴是个很好的证明,我让他别折腾了,父母是这世上的最大,谁也比不过。
搁在一年前,我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估计是跟严父严母生活久了,被他们对儿子那种全身心付出给感染了,再加上我把自己搞成这般狼狈,实在不想严议再跟我一样。
严议被我气的冒烟儿,他想不透我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难道同性恋就不可以喜欢人吗?”
他愤怒至极,大声质问着又一路蹒跚的走过来,目光四处游离,仿佛自己是一只蚊子,看别人一眼就跟咬了别人一口似的。
我站在他对面,默默的不知说什么。四处洋溢着花香,却不能将所有混乱的情绪都抚平了。那些花儿,长在石板下,夹缝中,有的从石头中破发出来,就那么不知生死的长了。项上开着明灿灿的花,朝着天的方向,高昂着头颅,热血又骄傲。
他浑身发抖(是因为复杂的情绪一起往脑门儿上涌)一会儿露出愉悦的笑容,一会儿又阴云满面。他在原地晃荡着转了几圈,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又踌躇一会儿颠簸一下,摇晃着迈开步子,背对着我离开了。
我依旧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头低下去,对着夹缝中的花儿。四周静得能听到从石道中流过的潺潺水声,清澈明亮又不吵闹,就静静地回荡在我的耳膜间。而我在深思着着他的质问和所有关于他的问题。
是啊,你没错。我也没错,可是命运往往就是这样,才不管错对,等你折腾到筋疲力尽了,讨尽苦头了,自觉就会学着软下来,把刺全拔了,装上伪善的笑脸,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再是一介不屈枭雄,也被命运捉弄的生生淬去一层锐气。
严议被我气跑了,我在桥头沉默了许久,漫无目的的四处踱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命作斗争,不肯屈服,我屈服了,却做不出投降的样子,彻底把自己搁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我不会打电话给李安木,我虽然把放弃喊的响亮,可我不想看到他的脸。这对我是一种折磨,我痛恨我自己,痛恨这命,而且这放弃,也只敢对自己说,旁人来逼我,我依旧会疯魔。
现下,严议回来结了婚,我不知该喜该忧。我不信他就这么转性了,三年前在桥头被我气跑表示自己真心的青年,如今已经成了人夫了。
我一阵恍惚,每个人都逃不过时间的变化,只有我还止在原地,像孙悟空给我这个懦弱唐僧划了圈,瑟缩着不肯出去。而逼我不得不从圈里出去的,是严议。
严议死了。准确来说是自杀。
他结了婚三天两头带我去小溪边钓鱼,两个人又总是空手而归。他时常嘴里叼着烟站在沙滩上,任由烟气从嘴里跑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跑神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