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我是七岁那年见到李安木的。七岁之前的我一直在一个不知名的乡下养着。
那对农村夫妇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估计是李家的钱给的够多,他们待我就像亲生父母一样上心。如果李家没有派人接我回去,我是真的信了自己就一农村小伙子,长到十六岁成绩不理想辍学出去打工扛起家庭重担的那种男人。
命不由我。虽然从我记事起就没有李家任何印象,真是多谢他们没有忘记还有一脉未认领。他们派人接我时小村口停了好多辆黑色轿车,把土路碾的沟沟洼洼泥泞不堪。
我扭着眉头蹲在小村的土路口,拿着小木棍戳地上的蜗牛。蜗牛脏兮兮的,还瘦不拉几,驮着个壳子不知死活的往前蠕动,戳一下蜷缩一下,再继续蠕动,地上留了一条湿淋淋的泥水印记。我知道,这道湿印子干了就会变得亮亮的,怎么着,蜗牛还能顺着这道印子回家吗?
扭回头去,看见领头的黑衣人拿着一打红色纸张给我叔叔,叔叔接了厚厚一打之后转向我这边看了看,眼睛似乎是红的,不等我看清又把头转过去了。
我一直到坐上轿车都没见到我阿姨,不死心的扒着后座,把脸放在座椅上紧紧盯着我住了七年的农家小院。它渐渐在我的视线里变得矮小昏暗,一直到变成一颗小点。
路两边的风景不断地向后退去,眼前的一切开始疯狂扭曲,土路和路边的树苗,田野全都搅在了一起不停打转,之后就慢慢消寂了。
我儿时的记忆像被人刻意摁了格式化,以至于后来再想起,都是些零零碎碎,拼不完整。我记得最深的竟然就是村口那只被我欺负的蜗牛,我寻思着,它都知道怎么回家呢,我他妈连路都找不着了。
对李家的第一印象也记不得,并没有乡下人进城看到了高楼大夏感叹什么珠光璀璨熠熠生辉辉煌灿烂。我头疼欲裂,走路摇摇晃晃,从高高的轿车上下来就花了很大的力气。
四周点着灯,灯火通明,之后被领着走了一段路,视野前方隐隐约约站着三个人,领着我的黑衣人突然就不走了,我也跟着停了脚步,谁知道那些黑衣人竟然直接退后,然后各自消失掉了。
我正站在原地傻楞,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突然上前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的胸胃皆遭受了极大的压迫,这让我的痛苦指数又增加了一倍,导致我的视线无法聚焦双眼空洞。像极了被人贩子拐卖不听话给注射了药物,买家接手的时候药劲还没下去的可怜小白菜。
自称是我爸爸妈妈的人分别上阵对我一番问候示好,他们的声音在我耳膜里一直都是含糊不清,我的头翁嗡嗡地胀痛,一道清朗的声音就闯了进来:“你还好吗?”
我堪堪抬了头看过去,穿着黑色礼服的李安木站着丁字步,彬彬有礼的注视着我。或许因为他过度帅气,我有点失声,我想说我不好,一张嘴就“哇”的往外倾倒我小小五脏庙里的东西。
在倒在那堆秽物上之前我听到从李安木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朦胧中我看到后面站满了仆人,嘴里嘟嚷一句:“怎么后面还有人啊……”
再睁眼就是天亮。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味让我瞬间绷紧身体,不断提高警惕性观察四周。我身上穿着手感丝滑的睡衣,心跳加速腹内打鼓。我慢慢摸索着下床,发现这张床比昨天的轿车还过分,我离地面的距离更远了!
我一气直接跳床,光脚落地,不顾双脚震得发麻,开始打量着这间屋子。粉蓝色的房间,紧闭的窗帘也是粉蓝。房梁好高,是圆圆的穹顶,上面还绘着蝴蝶草丛和熊。离门口近的那边摆着梳妆镜和书架。
我看的入神,没留意门响的“咔嚓”声,反应过来之后,本就站在飘窗那里的我拼命往窗帘后面缩。
“弟弟,你醒了吗?”
谁是弟弟?这似乎是我昨晚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我从窗帘后面露出两只眼睛,看见李安木站在门口那里,穿着睡衣。见我发傻地站在窗帘那里,他走了进来,伸手要牵我。
我敏捷一躲:“人贩子!”
李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