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哥。”我知道我是疯了,状态极其不稳定,可我就是闭不上嘴巴,“今后就不能喊你哥了,让你听个够。”
他整个人僵掉了,我想从他怀里脱身都难,我推他的手,挣不开。他像天生如此,铁牢一般将我锢住,连呼吸都消逝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呼吸声才响彻起来,又沉又重,张口时鼻音都那么悲伤:“不。不可能!我不会让你这样的,不会的。我不可能让你这样。李安沉,你别逼我。”他直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越过死亡以后的冷静。
“李安沉,你这是要我杀了你。”他的声音比呼吸温柔多了。我瞳孔放大,双手狠命掐着他的胳膊,剧烈挣扎起来。他冷静似撒旦:“我一定会杀了你。李安沉你放心。”他挡掉我的挣扎,一只手摸上我的脖子,用力握紧。我的呼吸渐变急促。
我开始眼前发黑耳鸣 不止,就要马上窒息的前一瞬,脖子上一松,新鲜空气大把的涌进胸腔里来,呛得肺叶发疼。我浑身发软跌落在桥上,眼前依旧模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在我看不清的这段空白里 ,李安木就蜷缩在我身前,颓废可怜,泪水在他脸上不停的蜿蜒。
他不发一声,掉够了眼泪,猛然起身。我瘫软在桥上,听见他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然后引擎声越来越远。
我终于看得清了。我知道,从后视镜里看现在的我,就是一条无家可归的落水狗。
而且他再也不会来了。
我终于一个人。
我彻底把身体摊开在桥上。这个时间点人很少,只有桥下不息的哗哗水声。我心跳渐渐平缓,放松身体,闭上了眼睛。
黑暗有了生命,从小溪深处生长,爬过漩涡,擦过激流,裹着湿意覆盖岸边裸露的鹅卵石,顺着桥柱爬行,伸着恶心的黑色触手一点一点把我包围。
李安木一出现 就会扰乱我的磁场,打碎我用三年时间一点点筑起的巢穴,从厚厚的茧里剥出我鲜血淋漓的内里。
为什么就是不长教训呢。
严议是个不爱说笑的主儿。但凡是开玩笑,一定是对着我的。他对李芽(新媳妇)也是客客气气,丈夫的职责该尽的都尽了。李芽也不求他什么,每天洗手作羹汤,侍候严父严母。
严议得了空就会和我一起去钓鱼,在村口石板桥下的那条小溪。俩人于淡蜜色沙石滩上置好马扎,鱼线“咻”划破空气,浮子就“嗵”地从水中冒了出来。水流从上而下,鱼浮也起起落落,左右摇摆。这样一来,收获的几率实在是小的过头了。但其实彼此都明白,钓鱼是次要的,只是个幌子挂在风中摇摆。
我坐在马扎上,大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意。这片石滩很小,只有五米见方。石滩上的石子是半透明的,像浑浊的大理石,又像鸡吃的小米,一粒粒铺洒在滩上,掩住了细沙。石滩外长满了植被,一棵孤苦无依的老柳树,高低不一的碎花杂草相互掩映,溪水就在石滩处湍急叮当,在植被茂密处反而幽暗低沉了起来,水流也愈发拉得细长,一直到远远那头。
严议在老柳树一侧压低了身子抽烟,吐了几个烟圈之后,他将苟延残喘的烟头摁在树身上,一连摁出五个印。我啧啧嘴:“够了你!这么欺负老弱病残好吗?”严议瞥了一眼身侧在风中招摇的“老弱病残”,又踢着步子向我走来。
我一个没防备被他推进了溪里。石滩前这处水正深,因此流的急。我纵是水性不错可也挡不住底下的急流暗涌 。几个猛挣爬回岸边,抹开脸上的水控诉:“严议你个死混!回头我告诉李芽去!”
他站在岸边痞痞的笑,被我一脚踹过去,摊在了石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