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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有仙山，云雾缭绕，不知其踪，仙山有仙人，神秘莫测，不知其名。

“那你如何得知！糟老头尽骗人！”扎着小髻的顽童吵嚷着就要去扯老人的胡子。

“诶诶！这是因为以前有人出海被风刮到了仙山，仙人施法救了他们，还送回来了，这不才知道吗？”衣着破烂的老头捂着下巴，急急辩解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了？”顽童们歪着脑袋问着。

老头眯着眼，故作高深，“很久很久了，还是我小时候听老人讲的，那时我可是乖巧懂事，懂得尊老，哪像你们这般……啊啊啊放手别扯了！”

海边穷苦小镇，青壮年出海打渔，妇人补网腌货，孩童就交给孤寡老人看照。

总有人死在海里，于是村里也就一直有糟老头，看着皮的打滚的孩童，仙山仙人的传说也一直传了下来。

打完糟老头的那晚的梦里是那一抹缥缈的身影，傍晚回航时天边赤橙的夕阳里是仙山的影子，巨浪击打着船舱时流着泪的人唇边念着的是那神通的仙人，坐在太阳底下哄着一群在泥里打滚的顽童的糟老头子讲的是那仙山仙人。

从来没有人说自己信，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有那抹模糊的身影。

在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仙山与仙人的故事后，他抖了抖翅膀，歪歪斜斜地飞向了大海。

猛地睁开眼，恍神了好久，潮生才慢慢找回神识。

许久不曾梦到以前了，特别是通灵识之前的记忆，若非刚刚梦的分明，他都以为自己早就忘了。

潮生在榻上翻了个身，他的五感清明，黑暗里仍能辨清周遭的事物，他慢慢闭上眼，听见屋外淅淅沥沥，海上的雨季来临，一天到晚下个不停，把灵识慢慢从屋外收回来，忽的又捕捉到一阵浅浅的呼吸声。

潮生睁开眼，翻身下榻，悄声无息地走到隔壁屋里，在发出呼吸声的竹榻前蹲了下来。

榻上人睡得香，丝毫没有发觉床前蹲着一个人。潮生蹲着把脑袋搁在手臂上，歪头在黑暗里看着熟睡着的人。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段时间，虽是波涛汹涌，雷雨交织，大海最安静的也是这个时候，鱼类都安静呆在海底，休养生息，等着风暴离去。潮生觉得在榻上睡着的师父就像海底的一条大鱼，安稳地熟睡着，待艳阳重现的时候，再跃出海面耀武扬威。

潮生看了一会，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又睡了过去。

天光漏进屋里的时候，潮生迷迷蒙蒙地半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