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1 / 2）

段泓之站在那棵树的树枝上，叫住了千川，“来接我。”

千川刚才怒火正盛，举剑就刺，这时才注意到后来与他过招的竟然是个女子。

他毫不怜香惜玉，狠狠瞪了她一眼，几个起落飞身至段泓之身边，道一声属下谮越，揽着他的腰将他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那女子先开了口。

跟在段泓之身后的千川剑还未还鞘，闻言又进了一步，做出保护的姿势。

院中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又走出了两位女子，其中一个与外面这女子一样，都是看起来十七八岁，另外一个就更小了，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段泓之刚才不放心千川一个人追进去，也跟着上了树，他在树上看见逃进来那两人的面目，觉得似曾相识，才叫千川住了手。他安抚性地按上千川的肩，缓缓道：“在下从外面路过，我的同伴察觉到这二人鬼鬼祟祟的，怕是有人欲加害于我，这才追了进来。”

刚才被千川制住的那人一听他们被当成了贼人，脸都红了，上前一步拱手躬身道：“公子误会了，我们与这几位姑娘是朋友，只因后院不容男人进来，这才翻墙而入，无意对公子不善，引起误会，在下先行赔礼了。”

原来是少男少女们幽会，可幽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幽会的？

若是段泓之的记忆没有偏差，翻墙的这二位就是御史大夫霍同飞的两位公子，他有心与他们结识，握上千川拿剑的手示意他把剑收回去，“那倒是在下唐突了，打扰了众位幽会，莫怪莫怪。”

刚才说话的这位脸色爆红，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有话要说，平日里也不能登府打扰，就……”

倒是先前那名女子拱手施了一礼，“小女沈怀音，先前多有得罪，望两位公子见谅。”

千川听她叫自己公子，下意识地往段泓之身后挪了一步。他一个奴才，怎么能跟主人相提并论。

段泓之没等他站好就揽着他的腰又将他带了回来，他的腰又细肌肉又紧实，段泓之搂得更紧了些，让他贴着自己。

“在下白泓之，这位是，白千川。”

段泓之听见沈怀音这个名字的时候便猜测她是沈邈的女儿，不过他从未听过沈邈有个女儿，想来是不受待见的庶出。云国世家势力强大，为了保证权力的集中，嫡庶之别也非常严格。一个大家族中往往只有嫡长房能得到家族的资源，而庶出的孩子则只能依附于嫡长子才能有机会出头，或者，当这个家族的嫡长子特别势弱的时候，各个庶出的儿子就有了过继到嫡房名下的机会，整个家族就会面临巨大的动荡。

剩下的几个人也报上了姓名，那两个翻墙进来的少年果然是霍同飞的两个儿子。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是长子霍秋逸，另一个脸皮薄的少年是次子霍明逸。另一个大一些的姑娘是辅国公章家的庶女章寻月，小一些的则是在何家倒台后新任中书侍郎的嫡女孔书语。

虽然段泓之不舍得放弃这个打听世家动向的机会，但他与这些人攀谈几句之后还是告辞了。他这几日受了千川的冷落，这次出宫缓和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才是主要。

他带着千川又走了一段时间，走进了云城郊外的一座小村子。

十几间低矮的茅草屋，又破又烂，一点也不像能住人的样子。偏偏每间茅屋的院子里都晾着衣服，还能听见一两声犬吠。

段泓之也是第一次来，他觉得自己莽撞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生怕千川误会自己嫌弃这个地方。

他默默数着，数到第五户人家，指着他家的屋顶，“你带我上去，不要被他们发现。”

“属下谮越。”

千川左右扫了一眼，右手搂着皇帝的腰，腾身而起，稳稳地落在房顶上最稳的主梁上。

除了衣服鼓动的声音之外，一丁点响动都没有。

段泓之刚要说话，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孩，那孩子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小衣，下面竟然什么都没穿，光着屁股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喊着那孩子的名字。

她追上那个跑出来的孩子，抱起来交给跟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孩，她看上去和刚才的沈怀音差不多大。

“婆婆，我来看着他吧。”

那老妇人笑盈盈地揉了揉她孙子的头顶。

段泓之等她们都进了屋，便让千川将他带下来。茅屋的隔音太差，他怕惊动这户人家。

他们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段泓之这才为他解释道：“你刚被卖到听风楼的时候刚过满月，那一批买来的孩子里，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千川瞳孔猛得一缩，声音颤抖，“属下……”

段泓之摸摸他的背，“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任用一个刚认识的影卫办这么重要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