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1 / 2）

天香阁是云城有名的勾栏曲榭，所有附庸风雅的少年公子都会到这个地方来饮酒斗诗，听曲赏乐。而且现在这种风月之地特别流行一段段凄美哀绝的爱情故事，引得各大家族的公子哥们竞相效仿，动不动就跟歌妓舞娘们一口一个“真心”，好博得个风流才子的名声。

段泓之带着千川点了一个幽静的雅间，伺候的姑娘一看就知道段泓之才是那个掏钱的人，张嘴就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剑眉星目，偏偏段泓之拿出对付朝堂元老的手段来，面上不为所动，冷冰冰地点了几首曲子。

听了一会儿曲，段泓之忍不住了，倾身凑到千川耳边悄悄问道：“我真的这么好看？”

他被那女子夸得飘飘然，又怀疑是风月场所的客套话，便问身边的影卫。

千川脸上一红，认真道：“主人天人之姿。”

段泓之似乎没有被人夸过好看，反倒是总有人夸六合王俊美无俦，他不依不饶地问道：“那我跟六合王比，谁更好看些。”

千川皱眉，“属下未曾见过六合王。”

“就是给你拿药的那个。”

千川似乎回忆了一下，郑重道：“属下眼里没有六合王。”

段泓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嘴上却还是道：“那回宫之后你可得好好看看六合王。”

没听几首曲子段泓之就把那歌妓打发走了。他们这间房临街，打开窗子就正好能看见天香阁的大门口。段泓之把窗子开着，等了一会，就见一顶大红软轿缓缓而来。

“千川，来。”段泓之把他唤到身边，指着从轿中出来的人给他看，“那个就是何兴业，他可是这儿的常客。”

何兴业没有在门前多做停留，从轿上下来就迅速被早就等在门口的姑娘们迎进了阁里。

这短短几步路，足够一个久经训练的影卫记住他的脸。

可是千川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何兴业，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身上。他前后叉开双腿，稍稍压低身子，正是他武功的起势。

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突然欺身扑进段泓之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顺势把他朝着外面的脸轻轻转过来，用自己的头轻轻抵在段泓之头上，挡住外面窥探的视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属下谮越。”

段泓之的身子瞬间僵住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势搂住了千川的腰。

千川被他抱住的时候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他越过段泓之，关上了他身后的窗，然后退后一步想拉开距离，却被段泓之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属下……”他吞咽了一下，告诫自己主人安危为上，“刚才何大人是带着暗卫来的。”

段泓之这才明白这投怀送抱的影卫是发现了危险，他意兴寥寥地松开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又没了继续游玩的兴趣，“那咱们回吧。”

“回陛下，此刻回宫恐怕不妥。”千川一离开段泓之的怀抱就跪在了地上，他第一次向皇帝提出自己的意见，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偷看皇帝的神色，“何大人带的暗卫恐怕是天香透雪阁的高手，此刻正监视着周围，刚才他已有了警觉，现在出去会被他当成目标。”

段泓之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天香透雪阁？”

“回陛下，那暗卫能在这么多房间里瞬间就发现是我们在看他们，定是天香透雪阁无疑。而且这处天香阁，便是天香透雪阁底下的产业之一，属下来时发现它匾额之上有一枝雪，正是天香透雪阁的标志。”

“何兴业……”段泓之咬牙切齿。他现在已然猜到了整件事的轮廓，估计是何兴业经常来此地一度春宵，后来发现这里与天香透雪阁有联系，这才有机会买到暗卫。他家大业大，几个暗卫虽说不是小数目，却也负担得起。

那两个来刺杀他的暗卫是何人派来的，根本就不用再查了，凶手就在这阁里饮酒作乐呢。

段泓之按捺住冲动，冷冷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千川被他的脸色吓到了，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回陛下，最好是等到何大人走了之后，那暗卫必定也跟着离开了。”

“那就等。”

段泓之面色不善地坐下，也没心情再叫歌舞。等到他心中的愤怒稍微平静了些，这才注意到千川还跪在身边，头埋得低低的，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他伸手把他拉起来，顺势就搂到怀里，在他背上安抚两下。

千川这才有机会请罪，“属下谮越，请陛下责罚。”

段泓之有点后悔自己迁怒于人吓到了千川，他也不再想何家的麻烦事，语气如常道：“无妨，你又一次救了我，我又怎么能罚你，想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