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①（2 / 2）
林深知的吸气声依旧没有停止。慌乱他连忙喝了一口陈默安杯子中的饮料，辣劲才缓解了一点。他看看这一桌子菜，好像不辣的根本没有，心里难免有些失落，早知道他刚才就不点这么多辣菜了。
“欢儿，你要不也把剩下的给我——”
陈默安看着方洛欢同样被辣得有些红肿的嘴，忍不住说。他印象里，方洛欢也是从来不吃辣的。一整晚，他看到方洛欢就没有把菜送进嘴几次。他夹的寥寥几筷子菜，都是被咬了一口，就放在碟子里再也没动过。他搞不懂方洛欢这样难为自己做什么，果真是要当爸爸整个人都变得无私了吗？要放在以前，方洛欢才不会想这么多。
“你们有谁要喝酒吗？”
方洛欢没有搭理陈默安的话茬。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后，他直接叫服务员给他们开了一瓶红酒。他拿起酒，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他看向陈默安和林深知。林深知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能喝酒。方洛欢又看了眼陈默安，陈默安接过酒，往自己的杯里也倒了满满一杯。
“洛欢，你少喝点。”
偲偲看着方洛欢的样子，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组这个饭局，本来只是想让方洛欢看看陈默安和林深知恩爱的样子，让他彻底死心，现在她却觉得事情越来越向反方向发展，有些超出她预料中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少喝一点，我又没有怀孕。”
方洛欢推开偲偲的手，满满一杯红酒立马就被他灌进了喉咙里。许是喝的太急，喝完后他忍不住剧烈的咳了两声，嘴角流出一些猩红色的液体，衬着他那白皙透明的皮肤，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他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看了看陈默安杯中的酒，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默安你怎么不喝呀？”
陈默安看了眼他，眼神里有些担忧。他抢过方洛欢的杯子，直接放到自己这边，看了眼偲偲后说，“今天的聚会要不就到这里，我们先走了——”
“默安，你别走啊。”没等他说完，方洛欢就一把拽住陈默安的衣袖，他眼神里带着满满水气，看着陈默安，像耍酒疯般可怜兮兮的说道：“你不愿意喝酒我替你喝呀，我不是说过以后你不想喝的酒都可以找我来替你吗，我替你喝还不行吗？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方洛欢一把夺过陈默安那满满一杯红酒，一下子灌进肚子里，整个过程快得不过三秒，可他拽着陈默安那条衣袖上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
他牢牢的攥着陈默安的衣袖，使得他衣服上的褶皱越来越多。最后，陈默安甚至能听到方洛欢手指因为用力而发出的咯吱声响。他的手指因为久久用力也变得失去血色，一片苍白，深蓝色的血管尽显。
“洛欢，放手。”
陈默安有些无力地说了一句。他不觉得方洛欢现在已经喝醉了，但方洛欢的行为却越来越朝失控的方向进展。陈默安和方洛欢相处四年，对于这样的方洛欢他早已经熟悉了，也知道该如何对付他。只要他走，只要他走了，方洛欢这个“酒疯”也就不会再闹下去。
可方洛欢显然不给他机会。他的手依旧紧紧攥着陈默安的衣服，像抓紧一根最后稻草般。
“默安，我记得那天喝醉后我问过你喜不喜欢我。”方洛欢的头紧紧埋在自己的手臂中，身体随着说话声不住地颤抖，旁人看来可能以为他只是情绪激动，但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不敢抬头看陈默安，也不敢抬头面对这餐桌上另外的两个人。可压迫在心底里的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感却又一遍遍的不断侵蚀着他，他怕陈默安离开他，更怕陈默安真的喜欢上别人。
如果有一个人陪着陈默安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开心，难过，平凡，无聊的时刻，他们一起哭，一起笑，他们拥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到时候他在陈默安这里又还剩下什么？陈默安会不会就忘了他，会不会就把当作普通朋友一样问候，看他的眼神就和看街边的那些阿猫阿狗一样，再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陈默安真的有可能爱上别人。这是方洛欢今天看到林深知时才意识到的问题。而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你说你不喜欢我。”
“但默安，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这段时间真的好想你，我好想你阿……”
方洛欢没有说完，趴在桌子上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他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惹得隔壁桌的人竟都回头看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偲偲和林深知在一旁沉默地一言不发。孟偲偲的心里此时又悔又恨，萦绕在她心里这么久的问题，方洛欢终于一下子把答案直接摊在她眼前，没有想象中的豁然开朗与解脱，她现在心里只是气愤加悔恨。她恨方洛欢拖了她这么久才坦白，更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搞一个这种聚会。如果没有这次见面，方洛欢和陈默安两个人是不是到死都不会再碰面了，更不会发生今天这种荒唐的告白。
林深知在一旁则比孟偲偲要平静的多。他来之前就对今天的场景早有预料，只是在他的预想里可能会是陈默安忍不住告白，没想到最先崩溃的却是方洛欢。他预感到自己没有多大胜算，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怀有一丝丝期待。他在幻想陈默安会不会在这段时间已经有一点喜欢上他了，陈默安会不会在心里对他还残存一点点感情，不会这么快就回应方洛欢，他们会不会……
“欢儿，你把头抬起来。”
陈默安神情严肃的看着对面方洛欢不断起伏的后背，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让方洛欢把头抬起来。
方洛欢听到陈默安的话，鼓起勇气终于把头从手臂里抬出。他哭红了双眼，平常一对清亮的眼睛此时肿的像个核桃。鼻涕和泪水混在在一起遍布他整张脸。这样的他看起来既邋遢又可怜。
他把目光看向陈默安，陈默安也在一直盯着他，一秒，两秒……所有人都在等着陈默安的反应。
“欢儿，只有你。从开始到现在，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陈默安突然吻向方洛欢，他的吻真诚又热烈。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如他当初见到方洛欢时就抑制不住自己这颗狂跳的心脏。
一个你心心念这么久的人，一个从来都是被你小心呵护的人，一个你觉得马上就要失去他的人，现在就这样哭着在你面前，哭着说他喜欢你，陈默安觉得自己如果此时再管什么道德不道德，再去顾及什么别人的感受，那他就真是个混蛋了。
他爱方洛欢，他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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