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秦森心脏隐隐作痛起来。

他放肆惯了，只当无关紧要的调剂，哪里想到对方竟是一开始就动了真心。

时至今日他终于苦笑着将一直不敢提及、避之不及的事实在季浅宇面前摊开，也第一次体会到世事反覆无常。

多可笑，九年前他视而不见的一腔热血真心，后来再难寻觅。

季浅宇会原谅他么，秦森根本不敢想象，他的冒昧、轻忽、把玩态度，都在此刻暴露在了季浅宇眼前。

可到了这一步他没有办法再去逃避。

过往种种他大可以说只是误会，说季浅宇当初看到的只是错觉，说他没有心动，说他和乔景之后来清清白白，可季浅宇会信？

九年前的事是一把钝刀，扎在季浅宇骨血中，经过时间的发酵伤口从未痊愈。从在越城见他第一眼起秦森就看穿了季浅宇心结未消，对他依然怨恨。

他想重新得到那颗真心就必须将过往腐烂的症结解开，可他忘了，伤疤在季浅宇身上，他会痛。

看着季浅宇此刻的表情，秦森终于忍不住说：“对不起。”

从最开始他和季浅宇对那段关系的定义就有着巨大的偏差。

错误的开始怎么会有好结果。

于是乔景之回国后知晓旧友竟养了个同性小情人时兴味不已，乔景之生性不羁浪荡，和他又是好友，哪里会把一个小朋友看在眼里。

势均力敌的旧友挑衅暗示，他所做的不过是一时情乱，来者未拒。

季浅宇泪流满面茫然伤心的脸当时他只觉得烦乱，面对指责他不耐敷衍，冷着脸看着人走远，将一颗真心彻底碾碎殆尽。

他和乔景之，两个成年人，将感情的残酷赤裸裸的教会给了少年时期的季浅宇。

等季浅宇离开，乔景之问他还做么，自己是什么反应秦森已经模糊不清，只记得乔景之看着他的脸半天，最后轻声笑了笑，推开他开门也离开了。

他瘫坐在沙发上，仰头闭着眼放空，没多久就因为感冒加上酒精的作用睡着了。

“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和乔景之没有继续做下去。”秦森低声说道。

季浅宇将杯中的酒缓缓饮尽，对方的话继续飘入他耳中。

“第二天我母亲就出了事，等后来我再想联系你，你已经离开了。”

那段时间不单单是范有芝出事，还有一系列的丑事被揭穿，他应接不暇，早就把季浅宇抛入脑后。

他母亲当年车祸昏迷了许久，过了将近两个月才醒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对某个短暂出现过的少年竟然有些怀念，再去找人却发现对方早就离开北川了。

于是他理所应当的认为都结束了，心安理得的开始了新的生活。

“浅宇……”

季浅宇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酒太烈，他眼眶都被呛红，却边扯着嘴角边摆了摆手止住秦森想要继续说的话。

秦森连忙想查看他情况却被避开，动作僵在了那里。

“我没事。”

季浅宇边剧烈咳嗽边突然就在想，倘若没有过往和秦森的纠葛，他父亲未过世，母亲未病中，在26岁的今天，某一天他下班无事可做去了gay吧，是否也会遇到一个少年。他看着对方单纯又大胆的冲了过来、毫不掩饰对他的迷恋时、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是会把人带回去抱他，还是会毫不留情的拒绝。

又或者他会边抱他，边嗤笑怎么这么饥渴又幼稚。

像他曾经那么幼稚，像再见面后，越城办公室里、秦森评价的那般幼稚。

九年了，他大梦初醒。

他以为那是一场热恋，原来却只是秦森的一时消遣。

他那些17岁时体会到的痴迷、忐忑、小心翼翼的爱恋，原来通通都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的独舞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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