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秦森接到消息的时候震怒不已，电话被接通，他语调低沉，责问道：“你去川汇做什么？”

乔景之懒懒的靠着墙壁，看着不远处脊背笔挺却脸色惨白着从病房里出来的青年，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问：“我不能来？”

秦森大步出了办公室大门，脸色一点点阴沉，“乔景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对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似是而非的抱怨着：“秦森，你这语气也太不讲情面了。”

秦森冷笑了下，没接话。他已经到了车里。

视线中的人已经不在，乔景之收回了视线，转身往电梯口走，说：“行了，我回去了，你不用……”他话没说完就顿了住，刚才从视线中不在的人竟然突然出现在了他旁边。

秦森一怔，问他：“什么？”

乔景之猛的挂了电话。

医院顶层，天台上一片空荡，天地昏暗，暮色来袭，季浅宇看着远方的云层静默不语。

刚才在电梯口对方的脸还深深的印刻在他脑海中。

两人沉默着共乘了一部电梯，又一前一后的出了去，对方像是已经全然不记得他。

男人气质依然出众，冷着脸面不改色，到了一楼出了电梯便率先大步走远，季浅宇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内觉得浑身发冷。

九年了，当年被他发现的时候秦森率先从床上下来，躺在床上的男人面不改色，眯着眼睛有条不紊的整理好了衣服，最后轻笑着揽过秦森的肩膀漫不经心的在秦森耳边调侃：“脾气不小。”

那副画面至今记忆犹新。

乔景之出了医院大门进了车里挣扎了半天还是按下了秦森的电话。

如果不如实相告后果只会更惨，乔景之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感受，秦森这几年变了不少，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对方会原谅他。

果不其然，秦森接了电话半天没声音，最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乔景之一个扶额叹息不已，想来想去只能打电话给范奕杰出来喝酒消愁了。

范奕杰接到电话的时候惊喜不已，丢掉饭局便出了门，等到了地方的时候乔景之已经喝的半醉。

他一喜，连忙整理了下衣着走了过去。

秦森到了医院的时候季浅宇已经开车走了，他没敢打电话问人在哪，回了季浅宇的住所去守株待兔。

季浅宇去了悦山区。

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给了他一种恍惚感，距离越近季浅宇越胆怯。

他在悦山街头的房子里住了17年，有过疼爱他的父母，有过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也有过他一厢情愿自以为甜蜜醉人的爱情，最后这里留给他的记忆是爱情梦碎，兄弟反目，父亲车祸而死。

北川变化巨大，悦山街道却依然老旧又充满市井味，他车子在远处停好，一个人走走停停，最后到了以前的房子楼下。

当初匆匆离开，房子的买主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此时此刻看着5楼的灯光亮起，巨大的失落感陡然而生，季浅宇怔怔仰望着楼层。

五楼厨房有人探出头来，是女主人唤在楼下小公园听曲的男人，“老赵，回来吃饭。”

不远处围坐一团的一群人中便悠闲的走出了一位中年人。

季浅宇跟随着男人的身影移动视线，就在此时一声迟疑的呼唤在旁边响起：“仲念？”

季浅宇迅速回神，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刚想跑却肩膀却被拍住。

“真的是你？仲念，我是李龙！”

不是当年逼迫他和母亲的那帮人，季浅宇冷静了下来。

对方变化不小，少年时期瘦高的身形现在略微发福，提着超市的购物袋，咧着嘴笑的惊喜又开心。

季浅宇点了点头。

来人是他少年时期最好的兄弟，李龙，也是听到他喜欢男人后对他避之不及的人。

季浅宇目光一冷，不打算多言准备离开。

李龙笑意发苦，再一次把他拉住，说：“仲念，对不起，我那时候不懂事，后来想找你你却搬走了。”

“你回北川了？”

对方表情恳切，带着歉意，季浅宇注视着他，终于开口说：“嗯。”

“兄弟，和我回家去，你嫂子做饭特别好吃，我们好好聊聊。”李龙如释重负，连忙热情的拉着人朝着自家走，季浅宇不太适应却没有拒绝。

李龙和老婆刚结婚一年，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进门的时候李龙便介绍，说这就是以前和你说过的最好的兄弟仲念，对方便恍然，连忙将人招待进屋。

一顿饭吃到一半，女主人回屋去哄睡醒的孩子，李龙喝了一杯酒，问季浅宇：“阿姨现在怎么样？”

季浅宇笑了笑，“还不错。”一带而过。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多年未联系的隔阂横跨两人之间，李龙激动复杂的情绪在此刻缓和了不少，对方变了不少，有些话他不敢问，只能给双方又续上酒，“来，喝酒。”

季浅宇没有拒绝。

李龙最后喝的烂醉如泥，边喝酒边流眼泪，说对不起自己兄弟。

季浅宇目光似墨，看不出情绪，表情淡淡的，对方给他斟的酒却喝了一杯又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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