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毛兔角(1 / 1)
牵过童迩世的手置于掌中,黄鹤宜宛如父辈慈爱,轻柔握起,凑过头来吹了吹指甲缝里嵌着的红漆碎末,摇了摇头:“这个习惯可不好。”逐根手指掰开,细细地吹了半晌。
童迩世受不了这龟毛兔角的罗曼蒂克,指认现场后他坐下时太仓促狼狈,整个身体没坐直,沿着堆叠的绸缎被面往下滑,黄鹤宜的膝正抵在他的胯下。一直以来,黄鹤宜还没对他这么“上心”过,黄鹤宜被人指着后脊梁骂阴险,童迩世知道,手段没有亲见也曾耳闻,不过真的轮到自己身上,他这毛没扎全、角没长出的嫩雏儿,被那老不修步步紧逼到退无可退。
童迩世咬了咬牙,挣出手来去解黄鹤宜的皮带,这一场早晚都要过的,早点捱过去早点了事。
“你这索命妖精!”啐了一口,黄鹤宜按住童迩世解皮带的手,重新锢着手腕捧到脸前,“得,不用给我净面了,我的乖,今个我给你剪剪指甲。”
夹携着童迩世到了面盆前,黄鹤宜卷了自己袖子,又轻松撸起怀里童迩世的袖子,把了一下手中透出青色静脉的腕子,和他身健体安恰恰相反,小妖精这段时间清减了不少,原来量身定制的衬衫如今人在里面直晃荡,皮带束到最后一个扣、坠挂在骨盆处,神色也憔悴了不少,所幸娇臀仍浑圆挺翘,肌肤依然耀白胜雪、绵滑如脂。
童迩世的“真死”“假死”为他手上添了足量的砝码,没有性命之忧也吃了不少苦头,理应放个修养的假、送去个鸟语花香之处调养一番。从军校到医院到家里童迩世连眼都没睁过,睁开眼后此间卧室和办公休息室两点一线,两个多月脚没沾一星土。不是他黄鹤宜贪着那一口荤腥,含在嘴里舍不得放人,实在是“贴加官”的手段太过残酷,这遭了罪的小妖精亏虚心悸、寤寐不宁,着实离不得人贴心看顾。
童迩世不得不承认,当初熬过了不留痕迹却残酷异常的刑讯,高兴得太早了,多少次噩梦中挣扎着醒来,那感觉如鬼魅般缠上他,每每在他倦极而眠的时候侵袭,拖他坠入无尽的深渊,明知是梦还妄图呼喊求助。
被黄鹤宜从背后抱着,带着淡淡烟味的胡茬扎得脖子痒痒的,童迩世刻意忽视了屁股后面硌着的硬物,骚烘烘一股热气熏得他险些站不稳。偏偏人家黄鹤宜脸上不挂相,正经到不能再正经,打起香皂的泡沫,咯吱咯吱拢着童迩世的手细细搓洗。
“美国人这玩意不错,讨了来你先试试。”黄鹤宜取出精巧的全钢折叠指甲刀,拉过童迩世的手絮叨:“迩世啊,我可不敢拿剪刀给你~”
一阵心悸,童迩世喘了一口大气,身体机能没有恢复,反而衰退了,两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疼,剪刀?胆边突地涌起一个恶念头,干脆和黄鹤宜同归于尽得了,省得这费尽心思地相互试探。
黄鹤宜眸中一道精光射过来,“告诉我,怎样养得一条油光水滑的小白眼狼?”把这条小狼驯化成俯首帖耳的狗,他有信心也有耐心。熬大鹰不过十天,驯狼他可持续了两个多月了。
收拾了童迩的左手,抖掉裤子上落的弯月形指甲碎屑,黄鹤宜拍抚着童迩世的背,年轻的身体如若饮食得当、心舒气顺、禁欲固本自然会恢复如初,哪里会添这么多毛病。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他瞅准了时机,趁虚而入,不愁最后不手到擒来。熟门熟路地把童迩世揽入怀里,那小狼习以为常地依偎在他身上揉着太阳穴,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目露凶光,退避三舍。
他妈的,什么东西在轰鸣不已的脑壳里炸开,福至心灵童迩世刚刚想透一点,黄鹤宜抵死折腾他不是没缘由的,他人躺在黄鹤宜的被窝里,声音却透越梦境喊出来:“裴格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