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奔豕突(1 / 2)
馒头碱放多了,尽是些黄点,发苦发涩。两个馒头一份菜,不讲究没得挑了。空空肚子甜如蜜、饱饱肚子蜜不甜,童迩世这几天扑棱蛾子一样到处乱窜,年轻的肠胃到了饭点就轰鸣作响,吃啥都香,菜汤好歹还飘着油花呢。
将自己的菜拨给童迩世,薛翰遣硬搡也搡不下了。这摊子临到收尾,收到兑票的双方已经亲亲热热地挥手告别了,主力也已经开拔了。名为“损耗”的货先捡好装载的一批批运走,剩下的是一垛一垛盖着毡布的小山,都是些重型的好家伙,配弹药,到手能用。堆在场院上没人看管,没有一支运输中队,谁要偷也偷不走。
人少了,这荒僻之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饮食,今日抱怨做饭的手艺差,明日还不一定有饭吃。童迩世掏出不知和哪个置换的小刀,把馒头片了几片,推给薛翰遣,薛翰遣拈起一片送到嘴边,又放下,实在吃不下,在童迩世紧盯的目光下把馒头片塞进了口袋,随身带着总可以了吧。
童迩世没有放弃盯着的目光,他等待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没有上演,人都撤完了,还打什么打。明明该收摊了,为什么薛翰遣拉着他还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硬熬。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目标没有达成。目光扫过场院里那一垛垛,,重火力大件居多,难道是给自己人准备的?是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轻武器虽不能正常使用,都是些反响不错仿制简单的型号。
场地上竹枝大扫把不知被谁在墙上摆了个倒八字,薛翰遣走过去扛回来往他们住处门口一插,插成一个正八字:“很快就能回去了。”
很快?战火和硝烟还没有飘过来,一想到马上就能闻到这股子味,童迩世很开心很快地扒光了碗里饭菜。他想过枪林弹雨,想过炮声隆隆,也想过刺刀和鲜血,却没有想到静悄悄的夜里,冷冰冰地顶住他脑袋的枪口。
细长的枪管,南部式16连发,悄无声息摸上来的是日本人!
枪口抵头,薛翰遣木呆呆坐着,一脸的呆滞,直到举枪那人不耐烦,用日语说了两遍起来,才迟钝地反应过来,看了看枪口,缓缓起身。
脑袋又被硬邦邦的枪口戳了一下,手电筒柱形光柱在脸上扫过,童迩世闭眼捂脸,也装作听不懂日语,直到被踢了一脚,才恍然大悟状,骂句脏话,驯服地站起来。
搜身见两人没有武器,领头的手一挥,营地上剩的三五个人都被押了进来,堵在角落里。
领头人嘀咕了两句,手下随即扯起被褥蒙上了门窗,打火机一亮,才添了火苗摇曳的一盏手提马灯,影影幢幢墙壁上晃动着好几条飘忽的鬼影。
一张极为端正的面孔,一对琉璃质的眸子,板板正正浑身一丝人味也没有,领头人在屋子中央坐定了。
童迩世认出来了,在黄鹤宜的合照中见过,梅兰竹菊,兰机关的“兰之拱璧”-宁步次人。怎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呢?不过,眼下最严峻的问题是怎么在他手下逃生,他的无欲无情和他的容貌一起出的名。
“报上你们的职务!”没有人出声。
第二遍“报上你们的职务。”数支枪口对准了墙角挤成一疙瘩的人群,乱七八糟的回答让宁步次人皱了眉头,抬手一指:“你先来!”
点到的正是薛翰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