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羊(1 / 2)
一枚玳瑁拨子,一枝竹柄鹅毛棒。
童迩世红了脸。
又遇到了不拿他当外人的,一次还两个。
他撞到亲热场面多少次了,几次三番-正餐加点心还时不时嗑点小零嘴。
这两人摆明了是故意的,看他脸皮薄逗弄他很开心吗?
身材修颀的翰维先生走过来,走近了才发现洋人的高大魁梧,须得仰头看他,还挡住了房间一半的光亮。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童迩世也听说过翰维先生带着一船牛肉罐头登陆中国,七年不到,成了美国使馆和重庆政府的座上宾。那一船有多少能冒火能打仗的牛肉罐头和多少能管饱的牛肉罐头,只有面前这个温文儒雅、绅士派头的翰维先生能说得清了。
“你不午休吗?”翰维先生汉语说的很好。
童迩世只摇头不做声,轻手轻脚带上门,跟着出去了。漂白纱罗帷帐刚放下,黄澄澄镂雕和合二仙铜帐钩还在晃悠,重重叠叠三进的拔步床里头,薛翰遣睡着了。
西式起居室阔大,落地窗对着生机旺盛的后园。翰维先生扭了扭脖子,接过童迩世端来的咖啡:“他告诉我,你没有尾巴和皮毛也会呼噜呼噜。我不信,你长着一口牙,咬人的。”
童迩世愣了一下,又是狗又是猫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翰维先生叹口气,汉语还是讲的不好,放慢了语速:“他很喜欢你。我很嫉妒。”
“不不不!多谢翰遣兄照拂我这个晚辈!”童迩世直接否定,如果薛翰遣喜欢他,照这两人的油里调蜜的黏糊劲,自己能在军火贩子面前活过今天?这是个徒手碎人喉骨的主,比阴损的黄鹤宜刚猛太多,以前只听说屠夫刽子手身带煞气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这种浴血求生的煞气。
可能洋人不是很懂中国话,童迩世尽可能真诚地对上翰维先生蓬蓬头发、胡子、眉毛里的眼睛:“我,很嫉妒,你们两个。”后知后觉地感谢黄鹤宜,在他身边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起码看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见危险果断避开的本事潜滋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