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明(1 / 2)
陆言端来一叠酱菜,就着南瓜粥很是下饭,老爷吃了大半碗。他一勺一勺地满满地喂,像是每一勺里盛的都是他的心。他几乎可以猜测江小歌潜伏在他身边来做什么,只是那么久的了,没有成功,这个潜伏未免也太失败了。
江小歌买完菜回来,发现屋里的秘密被揭穿应该会逃。他逃了,陆言就让他逃,然后假装从未有这么个人。其实本来没有“江小歌”这个人。陆言觉得他像是做了一场梦,恍惚间,梦惊梦醒。
他一走,他们也要走,就在今晚。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下去,哪怕老爷已经病入膏肓,那些恨他的人也不会放过他。
江小歌没有走,他照旧做好午饭,见陆言没有来端,便自己端着送进去。身上穿的还是那件白得的大裙子。
陆言看着江小歌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始终不敢抬头,也不像往日那般黏黏哒哒地叫“老爷”然后缠过来。
江小歌摆完饭菜就走,裙摆随着他的转身蹁跹,像一只大蝴蝶,在陆言眼里,没有哪个姑娘能像他这样把裙子穿的如此好看。
晚饭还是江小歌送来的,顺带收走中午的碗碟,还是一眼都不敢看。
陆言不知道江小歌为何不肯走,他就不怕自己杀了他?就算他不走,自己也要走了。陆言仔细给老爷掖紧被子,端着碗碟去了后进院。
白天洗的衣物在黑夜里飘来飘去,像只白衣女鬼,用的是小孩恶作剧的拙劣手法。江止戈蹲在井边洗碗碟,许是知道已经被识破再掩饰毫无意义,裙子拢起来搭在膝前,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腿,脚是大的,屁股是扁的,是少年的身子。
陆言走过去,把碗碟轻轻放进盆里,抬头时发现面前确实是个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江止戈默不作声,刷完碗碟,起身端去厨房。
陆言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不声不响不做表态,眼角的余光盯着缓缓飘摇的蓬勃裙角,直到裙角不见了,脚步声停在身后。
这个人随时都可以杀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江止戈用裙子擦手,又一根一根地擦手指间的水,像是上面有什么黏糊糊的。
“你究竟叫什么名字。”陆言想象着身后的人,不卑不亢,心念安然,仿佛这个人与他处了一辈子。
江止戈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神沉下去:“我确实姓江,我爹叫我止戈……”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像是要融为一体:“化干戈为玉帛…..”
这人居然是……陆言不敢相信,如果是那人的儿子,那他应该不会有恶意,许是男扮女装只是一场不想被认出来的误会。
江止戈大着胆子,第一次四目对视,而不主动移开目光:“我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