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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梁睿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把身上盖得严实,捂得有点发热出汗。睡一觉起来之后浑身透着清爽劲儿,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梁睿走出卧室,梁易生正交待保姆一些事情,看见梁睿出来面无表情。
梁睿想起昨天那事儿。转身走进梁易生书房。
梁易生简单说完后也进去了。
“你昨天怎么在那里?”两人互看了一眼,倒是梁易生先发制人。
梁睿说,“我要是不在那里,就你不知道你也在了。”
梁易生说那是应酬。
梁睿不信,紧紧盯着他。这么多年梁易生没找女人似乎也有了答案。
梁易生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撑着额头,半晌终于坦白,“我是双性恋。”
梁睿得到答案却没有梁易生预料那样惊奇。而是平静地问,“那苏睿和你是什么关系?”
梁易生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一个助理。”
梁睿不说话了。
梁易生拿捏不准那晚的事情梁睿是否知道。他一直在意的性向问题,梁睿其实是不介意的,而这有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梁睿不结婚的原因。梁睿更在意的是会不会有人插入到他和梁易生的生活里面。
梁易生自从那一晚之后越发急切地渴望着青年,父子关系本就不是,但剥去这一层关系,他们还是叔侄。就算梁睿能接受同性爱,也未必能接受乱伦。不过梁易生另一方面的想法是,乱伦至于他和梁睿之间的同性爱只在道德伦理上,两个人再怎么样也是生不出孩子的。
尽管如此,梁易生决定把事实告诉梁睿。至少希望梁睿心目中的梁易生不全是父亲这个角色。
梁睿被梁易生严肃地叫到书房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
梁易生看他的眼神也是很温柔的,这致使梁睿并不能理解梁易生接下来的一番话:
“这是关于你的身世。我并不是你父亲。你的父亲是我大哥,梁庆生。他和你母亲学生时代就已经交往了,当时家里反对,不过两人没有分手,直到后来有了你,不得不结婚。后来大哥因为事故去世,你母亲生了你之后难产,没有能挺过来,也去世了。”
梁睿陷入松软皮椅的身体是僵硬的。他也明白这绝对不是什么玩笑,从梁易生嘴里讲出来的就是事实。
“那次在爷爷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易生无法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至少现在不行。
“既然可以瞒住我十几年,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
梁易生还是沉默。
梁睿冲到梁易生面前,大吼,“你回答我!”
梁易生所能做的只有把这个悲戚愤怒的青年狠狠地搂进怀里,梁睿拼命挣扎,拳打脚踢也没能挣脱开。
梁易生慢慢解释道。“那时候你还小,你还吵着找我要妈妈,我怎么能忍心说出你连爸爸都没有的话。”
梁睿不接受这样的理由,说,“明明可以一开始就告诉我,或者永远瞒着我。”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梁易生顿了顿,加重力道:
“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仅仅是你父亲。”
梁睿摇头。
“换句话说,我不满足于你只把我当做一个父亲。”
“那你还想是什么?”梁睿迟疑地问,他看着梁易生的眼神都是惊恐的。而梁易生却还是那副沉着的表情,平淡的语气却让他渐渐害怕起来。
那些超出父子该有的亲密无间意味着什么?
曾经被他忽略过的疑问浮上心头。
梁睿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而梁易生种种的行为却证明了这种可能性。他失去了对视梁易生的力气。
“梁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你要记住这一点。”
梁易生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梁睿逃到学校一直没有再回去。他担惊受怕地过了一个月,除了每周卡上的生活费增加之外梁易生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连电话都不曾打来一个。
周立涛感觉出梁睿不对劲,只以为是和家里闹矛盾。而梁睿回想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高中那段被掐灭的初恋。梁易生那次发火,不惜动用手段将人转校的原因,有了更好的解释。
还有在梁老爷子家梁易生那么亲密地……他全都以为只是出于心疼的安慰。可是有哪个父亲是这样安慰儿子的。
梁睿冷静下来,想通了之后更为后怕。他开始计划离开梁易生所在的这个城市,而现实严峻,如今大学在读,身无分文,就算逃到别的地方也无法养活自己。只要一切还依赖着梁易生,他就逃不出五指山。
梁睿开始四处留意兼职打工的事情,省吃俭用地把每周相对丰厚的生活费存下来。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就可以逃离梁易生的势力范围。
周立涛很是惊讶于梁睿的转变。梁睿变得很敏感,并且不怎么讲话,精神萎靡,钱开始意外的执着。梁睿只说他想要尽早地独立生活。
梁易生偷偷去看过梁睿。变瘦了,天冷也穿得很单薄。那次是梁睿在学校助工,搬着一摞摞书跑上跑下。放在从前梁睿绝对不会做,他嫌太累。
梁睿心里打什么主意就算不问梁易生也能猜到一二。梁易生的性格说风就是雨,哪里容忍得了决心当逃兵的梁睿。
圣诞节那一段时间梁睿开始忙起来。他在一家快餐店打工,时间灵活之外做多得多,但是身体也在吃不消。梁睿之前也不是吃苦长大的,一时间要承受过重的压力也很勉强。这一个月攒的钱放在平时也算多的了,但是比起实现愿望所需要的还是杯水车薪。
不知喜悲的是,每周打在卡上的生活费近乎增多了一倍。
周立涛慢慢看出不对劲,劝说,“你也要适可而止,不然还是一场空。”
当时梁睿手里捏着刚取出来的红钞票,茫然无措。
这两个月梁睿一次都没有见到梁易生。而梁易生因为年底各项事务堆杂也鲜少去看梁睿。这相对平静的两个月各自过得也不舒坦。梁睿随时绷着一根弦,到底是梁易生老谋深算,虽然记挂着梁睿,一时半会儿也不担心梁睿耍什么小动作。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梁睿在忙碌中开始。十二月的末尾下起了第一场雪,密密麻麻地充满了视线,一眼望过去,天是灰茫茫的,地上全是积雪。一清早就有清洁工撒盐化雪,车轮脚印走过的地方,都是一片雪泥。
梁睿一早的班,去店里做开点准备,没来得及在暖气那里烘一烘就要出去扫雪。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步伐匆匆地谁也没有停下一步感叹一声这难得一见的大雪。梁睿低着头把店门口的雪扫到一边堆起来。有几个上学的孩子跑过来,抓起雪揉成一团就打起雪仗。还有的孩子在雪堆上加了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又在上面戳了两个洞,当做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