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道一道那莲花池（1 / 2）

奕添点了点头，神色肃然：“几年前，我师弟曾提过，他幼时在一块石经碎片上看到一段记载。”

深深地看了顾风乱一眼接着道：“那段文字的大概说的是，魅，是世间罕物，几千年难有一个幻化成型，因世间之气而生，出世后有两条道可选，一是选择化灵，二是选择化人。魅灵可以长存于世，而化为人，则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终有寿终正寝之日。至于后面记载的也不知那饭桶是看了忘了还是没看到”。

捕捉到顾风乱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感，奕添顿了顿接着道：“当时，我只以为他那是胡编乱造，嘴碎献宝，直到发现这幅画，这才回想起来”。

竹林间一阵阵清风佛过，似一双温柔的的手，轻抚心房，让他们两放下多年来，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别扭。

看到顾风乱愣神片刻，一语不发，便柔声道：“如果我没猜错，叶姨便是从这莲池而生，后选择化人，修人道便成了普通人一个。”

而这件事除了二十几年前去世的卓嫣然之外，谁也不知道：“几日前你还没出关，我探了顾叔叔口风，他也是一无所知。”想必叶小苗也不觉有什么可说的。

微风从脸旁轻轻飘过，带来对面那人身上淡淡的清冷梅香，混合着沁人的竹香。

奕添不禁面露喜色，眼里噙着希望道：“既然叶姨原是魅，你说有没有可能她还会回来...”

奕添看到顾风乱眼里一闪而过的希望，随即又恢复平静。

对于叶小苗之逝，奕添心里清晰地明白，顾风乱心中有着深深的遗憾，面对自己至亲之人去世，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无悲无喜，连对逝者表达最后的哀思也做不到，连带骨肉间最后的不舍也无法传达。

一如奕添他自己，在叶小苗去世两年后，他才刚刚对奕博衍释怀后不久。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几天身为人子的时光，奕博衍也走了，像卓嫣然一样，像叶小苗一样，再也回不来。

顾风乱抬眸时，撞见奕添尚不及收起的关切且落寞的神色，心中似有所感，轻声道：“嗯...”

脚下滚汤圆咔咔咔地啃完了竹子，百无聊赖，两只小胖爪抱着奕添的小腿，一副要故技重施爬上身的模样。

奕添不得不回过神来，顺手把滚汤圆抱了起来，也不管白衫上到处深深浅浅的印子：“我打算去找找其他石经碎片，看能不能有更多线索”。

“一起去。”顾风乱理所当然道。

“好，明早出发，我先回烟飞屿取点东西。”说完，奕添放下滚汤圆，就势要走。

顾风乱连忙拉住奕添手臂，温言道：“我想看看那莲池...我先去向父亲道个别。”

奕添颔首，眼帘微垂，随即说道：“不过，此事先不要同顾叔叔讲，毕竟过了十年了，万一....害他再伤心一次”。

“嗯，自然。”两人并排往顾萧吟所在的听雪堂走去。

滚汤圆跟在后面颤巍巍地小跑起来，只恨腿不够长。

走了一段路后，奕添实在不忍看，索性在乾坤墟里隔了个空间，扔进几株竹子，把滚汤圆一同扔进去让它自个儿玩耍。

途中，奕添突然想起：“阿乱，听说你小叔叔这两天回梅花弄，要不等两天？”

顾风乱眉眼微抬：“不用，也不一定能见到，以后有机会”。

奕添想想也是，顾萧吟同胞顾萧言，幼时和顾萧吟一起来到梅花弄，长大后两人各司其职，摇相应和，然而顾萧言每次回到梅花弄都是脚不沾地便又匆匆离去。

二十多年来，奕添在梅花弄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反倒是在外面晃荡的时候还偶有碰面。

走进听雪堂的院子，奕添便看见顾萧吟，正坐在一颗梅花树下的竹凳上，慢慢翻看着一本古籍。

阳光透过梅花笼罩在他身上，一如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那么温暖美好。

除了那略微寂寥的影子。

那颗梅花树，奕添是记得的，那是当年叶小苗亲手所种，梅花树底下还埋着...埋着什么来着呢...

没等奕添想出到底埋了啥，顾萧吟抬眸看到来人，一如从前的和煦笑颜，一如当年的款语温言：“添儿来了，这次呆多久”？

奕添一愣，若不是那两鬓的几缕白发，他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他，从不曾改变。

未等奕添回答，那边顾风乱便接过话头，自顾自地和顾萧吟一通瞎扯胡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