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1 / 2）
虞渊是被冻醒的。
房间的温度很低，虞渊睁开眼睛，将露在外面的腿缩回被子里。凉飕飕的风从缝隙中窜进来，织物的毛糙触感提醒着虞渊，他没穿裤子。
假性发情……该死。
虞渊裹着被子坐起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白色的床单并不凌乱，低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衬衫和裸露在外面的胸膛，虞渊混沌的大脑并还没能分析出这个现场意味着什么。
“醒了？”背后响起一个颇具侵略性的低沉男声，“那我们说说吧。”
虞渊僵住了，一夜情？他立刻伸手摸了摸后颈，皮肤光滑，没有标记。虞渊松了口气，开始扣衬衣扣子。
没被标记就好，虞渊在心里把身后的男人从“抹杀”的黑名单拖到“封口”的红名单。做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药效还在，他没办法判断身后这个人的第二性别，不能莽撞，虞渊不喜欢冒险，他从来都只要最佳方案。
“谈什么？”虞渊慢条斯理地扣完扣子，转身问道，“谈你昨天晚上如何对一个没有防备的陌生人进行生理入侵？”
“你说呢？”高大的金发男人反问。
“要我说那你未免也太小了。”虞渊皱眉，语气诚恳，“我没什么感觉——如果我是承受方。”
金发男人早就看见了虞渊身后被子上的放射状褶皱，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像他所表现的那么镇定。他没有拆穿虞渊，而是轻笑一声转了话锋：“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虞渊不说话了，他当然不能暴露一诺的事。找不到借口时最好的对应方法就是沉默，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便会自以为占了上风从而洋洋得意，然后自说自话的为对面找好万全的理由。
一个他深信不疑理由。
“嗯？”可这个男人没有上套，他只是笑着催促虞渊，“说话啊。”
看来他没那么好糊弄。
对待聪明人就不能保持沉默了，因为他们不会胡思乱想，他们只相信事实。
“我不知道。”虞渊松开抓着被子的手，眉眼低垂，语气间带上一丝委屈，“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不是自愿的？”金发男人问得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那你是谁？”
“以太生命董事总经理，虞渊。”谈判的时候千万不能信息不对等，这样会显得你是弱势的一方，后期就无法理直气壮地提要求了。虞渊马上追问道：“你呢，你是谁？”
“一个无关紧要的第三方。”金发男人向手腕上的终端输入虞渊提供的信息，没想到这位的来头会这么大，他需要核实一下，“阿尔瓦·杰拉斯塔，拍卖监督特派专员，隶属联邦政府星球资源部三号办公室。”
“杰拉斯塔先生，昨天晚上……”
“在你的要求下对你进行了友好的人道援助。”阿尔瓦笑着指指手上的个人终端，“怕你不认账我还特地录了音，需要我放给你听一下吗？”
“不用了。”
“不用谢，我有义工证。”阿尔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乐意效劳。”
你到底从哪里听出我这是在感谢你，虞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不是Omega。”
阿尔瓦“哦”了一声：“那就好办很多。”
从男人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们确实发生了点什么。虞渊很疑惑，后穴黏腻但没有胀痛，身上也没有其他痕迹——
所以他们到底做了没有？
虞渊无法发问，凭空出现在这里已经够难解释了。如果这位名叫杰拉斯塔的政府专员心血来潮去查监控的话，那么他会看到虞渊是自己过来的。
而且是像一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那样软着腿半跪半爬过来的。
虞渊不怕暴露，但是在布吉拉正式成功之前他不能暴露。没有Alpha当家的以太生命在联邦的顶尖商圈里已经是一个异类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虞渊是一个随时能被信息素压制的Omega，以太生命就会从异类变成一块谁都想来咬一口肥肉。
没办法，虽说告别宇宙航海时代后人类联邦共同体不再强调ABO三种第二性别的重要性，但Omega的弱势地位依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社会主流观念中相夫教子仍然是Omega的本职工作，想要正常走上工作岗位的Omega还是得服用抑制剂伪装成Beta防止受到性别歧视。日常生活中人们不会直接介绍自己的第二性别，但外貌体型是改变不了的——就算你的鞋子里垫着五层增高鞋垫，同事间的风言风语还是不会减少。除非这位Omega能像Alpha一样优秀。但又有几位Alpha会隐藏自己引以为傲的信息素呢？又有几位Alpha身高不足一米九呢？如同那句对Beta的最高评价：“你要是是个Alpha就好了。”各种社会事实都证明，在大宇宙联邦时代，Alpha依旧是站在权力顶端的那群人。
“你的外套和裤子我让客房服务去洗了，一会儿会送上来。”阿尔瓦匆匆扫完虞渊的背景资料，忽然想起了那封计划之外的邀请邮件，马上有了新主意，“您刚刚说过，您是以太生命的虞先生？”
“是的。”虞渊听出了阿尔瓦话里的殷勤，顿时警觉起来，“怎么了？”
“恐怕接下来我们要同行一段时间了。”阿尔瓦亮出光屏上的信息，“这是早上发来的邮件。”“实地考察？”虞渊看完邮件内容，“拍卖前没说有这项活动啊。”
“确实没有，我也是刚知道。这是第二办公室的决定，联邦的土地……你懂得，我们经常过度谨慎。”客房智能送来熨好的衣物，阿尔瓦起身替虞渊拿过来，“所以快起来吧，还有半个小时，我想我可以捎你一程。”
虞渊接过衣物，问道：“你不是第三办公室的吗？”
“这里只有我一位专员。”阿尔瓦回答，“所以我必须去看看，毕竟监督是我的职责。”
“谢谢。”虞渊说。
阿尔瓦以鞠躬回应虞渊的道谢：“我在外面等你。”
这一脸“我去这都什么破事”的表情还真有趣，走出卧室的阿尔瓦用一声轻咳盖住嘴边的笑意。这张脸蛋应该多一些其他表情，阿尔瓦想，总带着面具就太可惜了。
让昆特去彻查一下他的背景吧，阿尔瓦觉得虞渊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见过。虞渊。他轻轻地念了出了声，可就是想不起来。
我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让我有印象可不是一件好事。阿尔瓦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打开终端给下属下达了一份指令：
以太生命董事总经理虞渊的来历，越详细越好。
虞渊坐在飞行器的副驾上给助理埃利卡回信，他的私人终端是在卧室的床头柜上找到的。
“昨天晚上你的动作太大，我怕你弄伤自己就给你解下了。”阿尔瓦看了一眼虞渊手腕上的菱形镂空手环，解释道，“我没有动过。”
你也解不开一诺设计的密码锁。虞渊一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一边破例写了几句话安慰好不容易平复心情的埃利卡。傻姑娘一晚上都在试图联系他，虞渊打开终端的时候看见未接通讯的次数已经变成了“…”。
“你不用过来，我等会儿会地址发给你，你派飞行器来接我就好。”虞渊压根没把实地考察的事放在心上，不过是转一圈的面子工程，要不是邮件里说他必须到场，虞渊根本不会去。
现在最需要他担心的是装着布吉拉Ⅱ的箱子——虞渊把自己收拾好后发现手提箱不见了。在卧室中寻找无果，虞渊便旁敲侧击的问阿尔瓦关于箱子事。阿尔瓦说房间里没有多出其他东西，还陪着虞渊找了一会儿箱子。虞渊的记忆止于拍卖大厅的门外，进电梯之后的事他记不清了，能摸进客房已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