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潼影，我教给你这个魔法，不是为了让你去杀人的，只是为了让你了解魔法世界的奇妙。”
记忆中，温暖的大手让他冰凉凉的小手一点点热了起来。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就是‘纯白’告诫我的。有些高级魔法就如同艳光四射的玫瑰，引人采撷却也让想要得到它的人满手鲜血。”
“‘纯白’，归一，内心纯净之人才能读懂相生相克的奥秘。纯白是冰雪也是日光，是一无所有也是万物归宗，是天使之羽也是恶魔之角，是死去亦是新生。由冰雪形成的如蚕蛹一般坚不可摧的外壳，可禁锢冰冻敌人，亦可守护保卫自己。”
“师傅，既然能够保卫自己，为什么还说它会伤害自己呢？”年幼的潼影不解地问道。
“呵呵。其实这不难理解。所谓的保护自己，进一步是坚不可摧，万夫莫开，退一步却是固步自封，自取灭亡。”
“我知道了师傅，我不会轻易使用的。”幼年的他声音清脆稚嫩。
……
比赛现场，主持人的投影呆悬在半空中，似乎张口就能吞下一个话筒。
为了隔离赛场与保护观众的防护罩外部一片密集的雪白，观众席正常温度的空气一旦贴近防护罩便凝结成大朵大朵盛开的冰花。“咔嚓……”从四面八方响起却不知具体方位的轻微破碎声让观众席上的普通魔法师们一阵不寒而栗。
随着赛场内部气温的一降又降，防护罩上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
“爸，这个罩子不会要碎掉了吧？”青年面带忧色。
黑袍魔法师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近似安抚的声音低声道：“琉离，你想多了吧？评委席上那堆老头子的也不是摆设吧？”
他似乎没料到自己的父亲会说出这样奔放的话，拘束紧绷的脸上禁不住绽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噗，爸，你还真敢说。”
琉离将视线投向评委席，只见评委席的几位长者面露难色地交流了几句，然后面色肃然地站了起来，联手默念了几句咒语。
霎时，防护罩又回到赛场开始时的通透明亮，白色的冰霜消去无踪，刚刚肉眼可见的缝隙被填得分毫不漏。
视野内一切恢复清明。琉离看着圆形赛场内一片肃杀的暴风雪中竖立的两个白色的茧状物，瞪大了眼睛。“诶——？！”
“这是——？！”还没等他发问，已经有不少在观众席认真观战的魔法师惊讶地叫出了声。琉离四顾了一圈，发现不少是有名有姓的颇有见识的大魔法师。
“爸……？”疑惑不解只能求助对自己而言无所不能的父亲。
“唉。就叫你平时多看点书啊。罢了，这种高级魔法谅你看书翻到了也看不懂。”黑袍男子浮空的身影闪了闪，一个呼吸间，已经从观众席中间一跃至防护罩附近，然后又在瞬息之间返转至原先的位置。
确认了场内的魔法是直觉告诉自己的那一个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更为阴沉。没想到冰雪城主居然培养出了这样的奇才。
“……纯白。”
“啊？”
“‘纯白’。这是你现在见到的高级魔法的名字。”黑袍男子低低地出声道。“高级魔法之间也有高下之分。‘纯白’在高级魔法中的地位是难以撼动的。用这个魔法搞不好敌我皆亡。”
“那他为什么还要用这个？就不怕自己弄巧成拙被那个火系魔法师反杀吗？”琉离越发不明白了。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需要用这样可能代价惨重的法术？
“哈？什么叫他为什么要用？你以为别人都是你啊？得过且过混一天是一天？在赛场上为了胜利有什么不可以用的？难道就为了一点风险把胜利女神拱手相让吗？！”黑袍男子面脸黑线地怒了……
琉离已经习惯了自己总是问些引火烧身的问题，遂吐了吐舌头，继续专注观赛。
……
观众们的视线在被那两个仿佛用冰雪织成的雪白色茧状物吸引之后，大都意识到了两位参赛选手目前的处境。赛场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能意味着——
他们此时各被封在这两个白色的“茧”之中。
这便是纯白的直接效果。让敌方陷入困境，让我方获得防护。对于潼影而言，破除缠绕自身的“茧”理应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看现在场上两方皆被压制的情况，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在斩断小夭的“路西法之翼”的时候花了太大的力气，导致现在没法迅速脱身，然后解决对手。
纯白引起的副效果——狂风呼啸，冰雪肆虐，似乎让场上的形势更为严峻了起来。
不过，观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赛场上唯一的变数给吸引了。
那是小夭之前释放却因被潼影打断而未成功回收的高级魔法，“红龙”。
这个巨大的家伙似乎侥幸地逃离了纯白的控制。毕竟纯白作为高级魔法的作用对象是生物，而这只用魔法变幻出来的红龙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一团火元素云。
“哎。”黑袍男子轻叹了一口气。他原本认为潼影势在必得，只不过强大的高级魔法“红龙”的持续效果可能扭转目前的微妙的平衡。
在纯白的副效果的削弱下，红龙的动作僵硬了不少。“嗷呜～”它哀鸣了几声，向包裹着自己的主人的白色茧状物开始喷吐龙焰。但是“纯白”正在势头上，而“红龙”已经接近尾声。纵然它努力了半天，又抓又挠，白色茧看上去依旧纹丝不动。
最终，在观众的期盼和失望中，红色巨龙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化为一团淡红色的雾气，瞬间凝结成冰粒，扑棱棱地坠地粉碎。
“啊。”琉离轻叫一声，“那个火系魔法师是没有胜算了吧？潼影刚才可能还没恢复精力，但这时候也差不多该收放自如了吧？”
黑袍男子依旧一脸阴沉。“别急。”
“啊？”琉离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被黑袍男子出手示意给打断。
只因场上，包裹着火系魔法师的白色“茧”开始如蛋糕上的奶油曝晒在阳光之下一般，自顶向下一圈圈融化。
……
小夭在“纯白”中被困多时，感觉四肢已经冰冻僵硬的仿佛不长在自己身上一样。如同在地狱游历了多日终于见到了人间的光景，顿觉十分“亲切”。
“No.233，潼影那边的状况还好么？”他的牙齿战栗不止，只能哆哆嗦嗦地问出一句。
“老实说，不太好。他这招用的太狠了，又没控制好力量，受到的反噬还挺强的，现在还困在……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白色玩意儿里面。”脑海里，NO.233的声音居然难得一见的正经了起来。
“趁着你现在还需要喘一会儿气，我跟你说个事。”No.233道。
“嗯，我听着呢。”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任务系统又叫‘圣母重塑系统’吗？”
“呃？”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没听说过好吗……
“好吧。”No.233皱了皱眉，“我之前没跟你提过吗？哼，肯定是你听漏了……总之，一个任务系统这样的命名已经足够直观明了，我想你在听到它的名字之后应该也差不多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
“你需要做个圣母。”No.233用一种仿佛在竭力忍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打破了之前装模作样的一本正经。
“你来到的世界的原主们作恶多端，引起了世界正负能量的不平衡，现在，需要你用‘圣母’所爆发的‘正能量’拨乱反正。不然，这个世界将继续恶化。”
“……这样。”小夭觉得“圣母”这个词听起来有点羞耻，但还是识趣地点了点头。
“那作为‘圣母’，我现在应该去把目标人物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对吧。”可他其实很想赢的说。
“没错，去吧。”
小夭压下心中的不平，拖着虚脱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包裹着潼影的“茧”走去。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胜出了，啧啧，又要替潼影收拾残局什么的，果然是在某种“神圣力量”影响下才会做的事啊。
刚刚使用了“红龙”花了不少精力，现在身体内储存的法力所剩无多，可是还需要想方设法破除潼影为自己设下的局。看来今天不掏空身体是不行了。
“你是林间的仙子，你是复仇的天使，你的箭矢能追上飓风的速度，你的愤怒能击穿九天的旭日；请赐予我，火精灵的弓弩！”一句咒语念毕，小夭已是冷汗涟涟，膝盖处的伤口仿佛更痛了。
他的面前，一张由火元素聚集而成的网络渐渐成形，驱散了四周飘落的冷冽冰雪。火网逐渐收缩成弓弩的形状，一只全身闪着金红光泽的羽箭轻巧地架在弓上。
……
“赤转金……不得了。”黑袍男子喃喃道。火系魔法师的火焰本是红色，而赛场上这位年轻魔法师变幻出的魔法火焰却已带上了金色，这是他的魔法本源之力极纯极佳的体现，达到了大魔法师水平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做到。
“没想到赤焰城主也收获了一个宝贝啊。”他感叹道，却又想起自家那个游手好闲不爱学习的不肖子，内心苦涩不已。
……
“呼～”小夭吐出一口长气。用双手做出拉弓和释放的动作，哪怕只是虚拟的也让他的肩膀酸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