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仲夏的一个午后，云煜在长生殿里午睡。说是午睡但其实并没睡好，总有一只作乱的手追着他不让好好休息，梦里梦外都是一只叫白澄的妖。

白澄在一旁撑着胳膊看他，然后拿发带轻轻地搔过眼前人的鼻翼。

云煜半梦半醒间转过身去佯装生气，说，别闹。

白澄一动不动，却在转瞬间追过去和云煜面对面。如此循环往复，一下午不知道耗了多少灵力但白澄乐此不疲。

唇间有点点柔软的触感，云煜微微启唇，不料含进口中的是一朵野花。他皱着眉头看白澄，半晌，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原以为你是冷清的性子，不想只是话少而已。离安静乖巧得有十万八千里。

白澄安静听着，不承认不反驳，亦不放弃。

闹得云煜没办法只能回身将他抱住，双手双脚都压严实才让他消停下来。

“外面日头还很高呢，这样不好吧？”

云煜懒得理他，眼睛都没睁开便咕哝了一句：“练功太耗费心神，让我睡会儿。”

“那我……可以加入吗？”

云煜撇着嘴拒绝：“不能。”

他和他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是做什么都不需要管别人看法的。是以温柔都很明目张胆，不需要迂回躲闪。

一只毛茸茸的手擦过云煜后背，他怕痒，本能地往后退。

睁开眼睛，白澄正侧身看他，看着看着便伸出一条腿来勾他。恰巧微风起，衣袂翻飞。

“媚术是修炼成妖必修之法，我以为你不屑于用。”

白澄便笑，笑得理所当然：“若能勾到你，用什么都可以。”

云煜明知是媚术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澄的眼睛，然后一点点陷了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手上的戒指忽然闪了一下，白澄脸色一沉，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盖回云煜身上然后附到他耳边说，我去去就回。

无名指上的戒指是白澄联络妖界的信物。蛇侍传出来的残缺不全的信息只有两个字：速归。

出了长生殿白澄就径直奔着妖界去了，在三重天上远远地就看到浮屠宫前黑压压得站了很多天兵。

自从凤凰现世，六界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歌舞升平，仙家魔族已经两百万年没有起过大规模冲突了。今日还是头一遭。

“天帝终于厌烦了与我等虚与委蛇吗？本座也厌了。”浮屠宫上空忽然出现强大威压。黑衣软甲的狼王现身，缓步走向自己的族群。

他没有武器，他的身体就是武器，他是世间最强大的妖，挥手成练，脚步踏在青色的石板上能激起一圈圈波纹，步步生魅回首时众生颠倒。

传说妖王是一只不过几万岁的小妖，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冷峻的面孔，却不想威压如此强大，软甲上身还有这样邪气四溢的时候。

白澄走到蛇侍身前，然后缓缓回身，问，不知我妖界发生了何事值得天界如此兴师动众？

众天兵首位的天界三太子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身为妖界之主却主动插手人间纷争违反六界公约，当日里在场者众，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白澄挑起一边嘴角肆意地笑：“既然在场者众那三太子不知你审清楚了吗？我当日里可是未曾对谁动手？这样也算违反公约吗？”

“那你一代妖王几次三番出入天庭不知意欲何为？”

“若是你真的确定我去过天界为什么不当场指出，而且我若真的伤天害理你来杀我，我无怨言。”

那三太子一滞，从身后拖出一只鹿妖来。

“那么治下不公你怎么说，这妖多次残杀同胞屡教不改按我天界律令当斩！”

说来说去其实也不过一句：我今日就要屠你妖界，不管什么原因。

白澄闻言微微偏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众天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行至那三太子身前，盯着他说，你天界的律令还管不到我妖界的生灵。

话语间三分柔情七分蜜意仿佛是在与爱人呢喃耳语，但那三太子却生生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到的是，丛林野狼钢锥一样的目光。

那三太子蓦地大喝一声：“妖物休得狡辩！”

话音未落就见长刀带着紫电劈了出去。白澄站在原地抬手化出一滴水弹出去。那水珠晶莹似泪却在离手的一瞬间变成冰凌然后极速疯长起来。长刀最终劈在了一张巨大的冰幕上，擦出火花之后被弹开。三太子侧过身去迎头又是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