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长亭(1 / 2)
神兽们去主城帮忙之时,仙者空间里,只剩下子厘、阿元。
如前文所说,子厘被陌免封闭于单独的小空间内。而鹤承期几人进来时,阿元则向他们奔来。
“鹤先生,陌先生,一切都还顺利吗?”阿元问道。
“嗯。”鹤承期点着头,揉了揉孩子脑袋,“你也去商铺跟众人汇合吧。”
“那子厘……”
“你还惦念着他。”
“嗯。虽然说他……”阿元说着,垂下了头。
“他会面对自己的真实,你也一样。”陌免一拍他肩膀,“快去吧。”
“啊……好。”
坐在开明兽背部的龙丘踪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首先要对剑仙尊施加一些影响。”鹤承期见阿元已然离开,便关闭了其余界门。
“我们要借助裴必逢的空间,将怨念化的剑仙尊暂时困住。如此一来,我们解决问题之时,便不会对外界造成损害。”鹤承期言罢,将朝向“裴必逢”所在的界门,更敞开了一些。
仙者空间中的大量灵气,化为力流,涌向剑仙尊。
外部,界主看着裴必逢的身体,和剑仙尊之实质,因封锁阵和仙者力流的相互作用,而渐为变化。
它们周遭出现了时空的扭曲。
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扭曲在加剧。
最后一刻,“裴必逢”和封锁之阵,一同消失不见。
界主感觉得到,它们应是被吸入裴必逢的仙者空间内了。
“界主,我们返回之前,请暂且撑持修界运转。成败在此一举。”此时,鹤承期的声音,也自他与陌免的仙者空间内传出。
“放心。”界主一点头。
鹤承期与陌免的仙者空间,此时已是大为不同。
素来冷静的龙丘踪,也因周遭变化,而深感惊讶。
空寂的天水和照明体不见了,乌灰的色泽笼罩万物。仙草零落、仙石失去光辉,此处的色泽,只剩下黑与白的序列。
雾蒙蒙的远方,一个少年走来。
他的身体很轻,走得却极沉重。他猛然抬头看向陌免与鹤承期两人,眸中阴郁无比。
这少年,正是子厘。
“你们把仙者空间的力量贡献出去,便无法再困住我了。”子厘歪过头,冷漠地道,“所以你们今天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便只能眼睁睁看我破坏你们的好事。”
“看起来,二位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啊。”龙丘踪见状,笑道。
“是啊,私事。”鹤承期言罢,向子厘走去。
龙丘踪看向陌免,陌免则稍一点头,说道:“交给他吧,很快就好。”
子厘也听见了陌免在说什么,于是哼了一声:“还是那种令人作呕的默契。”
此时,鹤承期已走到他跟前。
“你适才提出的选择。”鹤承期说话间,已将双刀抽出,“我选前者。”
子厘握着掌中小剑。他早已做好准备。可鹤承期跃至他身侧时,他却完全未看清鹤承期的动作。
但就算看不清对手的动作,子厘也要动作。他退避、格挡、长身跃起、向两侧闪身,化出虚影迷惑对手。他很轻、很迅速,但这些他已熟练的动作和技巧,既非是有预估、有计算地做出,也非是因反射而导致。
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慌了,全然地慌了。因为他根本不懂鹤承期要做什么。
他越慌,便越想掩饰,越想掩饰,便越欲要以攻为守。于是他出剑。
刺、挑、撩、劈——他的剑与他根本看不见的刀身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听到这种声音,他越发地慌乱,因为他很清楚,刀剑交接,绝非是因他预测到了鹤承期的刀路,而是……而是鹤承期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鹤承期在应付他、支配他,把他的全部都掌控于手中。
“呀啊——!”子厘大叫出来,怒火于这声音中一散而出。他长身跃起,向着鹤承期的位置,猛力刺出百招。
他落空了。
他当然落空了。
鹤承期根本就不在那里。
惊愕之间,鹤承期子刀自前方轻巧跃来,气势之狠辣,如若将要挖去子厘双目,把他脸孔横切开来。
子厘一时只觉必死无疑,于是全然松懈。
哪知刀尖将触睫毛之时,刀势竟然回转。子厘身心承受之重创,如以提巨石之势,拉起一包蓬松棉花。
那溃乱之感,至此越来越剧烈。
互斗仍在继续……
逼疯一个人,需要怎样做?若那人是一精神脆弱之辈,那么只需扮作鬼怪、劫匪,加以惊吓、恐吓,他(她)便可能崩溃;若那人是承受能力较好的普通人,那么长久残酷的折磨,才能令其丧失自我;而若那人是受过严格训练、具备一定修为的武者,那恐怕以上方法,都很难令之动摇。
而子厘,却又非具备一定修为的武者可以比拟。
他是仙者空间的仙童,他已有万年道行。
但鹤承期却让他全然崩溃了——未经策划、未施酷刑,仅凭着打斗中的巧妙计策,让他崩溃了。
鹤承期之刃,不可沾血。
故而万年来,他刀下从未有亡魂。
他擅长的,从不是伤人、杀人,他擅于败人。败在他刀下者,就算未有永久精神损伤,在失败的那一刻,心念也会全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