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刀阵,剑阵,刀阵(1 / 2)
彼时,众仵作有了新发现,正向龙丘踪报告。
死者所中刀伤,带有某种极为复杂的怨气,仿佛沉淀万年的压抑,满满堆叠。
这些仵作,皆从业多年,对验尸颇有经验。他们却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诡异的创口。
“嗯,嗯。”龙丘踪听着、思索着,“那么这怨气,让你们想到了什么?”
“这般怨气,不像寻常人所发,倒有些类似——怨念化物。”
龙丘踪自然知道何为怨念化物,作为无厚堂主,他也处理过怨念化物相关的案件。
比如城外某地点,被老婆毒杀的书生之怨念化物,午夜惊扰居民之事件;比如北城被主人侮辱谋害的小侍女怨念化物,清晨发出尖叫之事件……
“但怨念化物,终究不是人类、不是鬼魂。作为往生植物所生反射,它们的力量,非常有限。”龙丘踪说,“裴府中人,多少有所修为。一两只怨念化物,不至让他们无还手之力。可事实却是,这些人甚至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我们亦是深感疑惑。”
仵作话音方落,某种阴郁冷漠之感,笼罩了整个区域。
如今在下暴雪。天阴是自然的,冷也自然。
但单是天气,还不能构成这般感觉。
人是渺小的,与大自然相比,不足一提。但人类恨意之浓、怨念之深,却是自然之景所无法描绘。
而今便是如此。
他们感觉到——
寂静。
残酷的寂静。
肃穆。
死亡般的肃穆。
龙丘踪眯起眼。
鹤承期握住了子母刀刀柄。
陌免不动声色地,将气力凝于掌间。
事情就在他们面前发生了。
他们做好了准备,却不及阻止。
在那么一瞬间,四名仵作之中,有三人无声息地消失了。
“啊……”
剩下那名仵作,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外面一堂役,却发出大叫:“不好!”
陌免三人离开帐子,眼前景象,令人震惊——
裴府的大半院墙没了,院墙内的一半的景致也没了。
取代消失了一半的府邸的,是半透明的亮银色凹面物体。
原本在府中调查巡逻的人,也消失了不止一半。那其中不止包括方才凹面物体附近的堂役,还包括距彼处较远之人。
唯一让龙丘踪庆幸的是,他为防万一,早已将方圆百里内的居民,尽数撤离。
“勿碰此物!”鹤承期喊道。
他所指,自是凹面物体。
陌免稍一合眼,感受了一下,说道:“不在此处。”
他话音一落,便与鹤承期一起跑向了余府。
这次轮到余府了。
两人推开那并未上锁的大门时,只见眼前一片雾气。
此中,悄然无声。两人呼唤府内人名,亦是无人回应。
他们走至院落中心处,那一身影出现了。
那个人,转来转去,看着四周,似是非常疑惑。
“是你们。”直到陌免和鹤承期走近,他才说道。
他正是余公子。
“刚才为何不回答?”鹤承期问他。
“刚才——万一你们是坏人呢?”余公子说。
“现在我们也可能是坏人。”陌免笑说。与此同时,他与鹤承期将小公子拉向背后,尽量护住这不擅武艺的家伙。
就在那一刻,新的异象出现了。
鹤承期子刀刀柄,开始震颤。
他一把握紧它,想将之压制住。
但这一次,他的努力毫无效果。
非但没有效果,情况似乎愈来愈坏了。
不知为何,子刀忽然伸向前方,如被莫名的力量牵扯,要将鹤承期拉入迷雾中。
鹤承期自不会就范,他干脆放开子刀,以直长母刀,向虚空中划出数道刀气。刀气运转、相互作用,巧妙地形成网状力量。
原本似被控制的子刀,如今受到母刀影响,陷入了无序之状。
鹤承期出手时,陌免也化出长柄冰刀,向着那股莫名之力挥动。
两人刀势,随即融为一体。他们就像是长久配合、十分默契的搭档,顷刻之间,便化出了刀阵。
当鹤承期重新掌控了子刀,其子母双刀和陌免长柄冰刀所形成的刀阵,与前方另一刀阵,碰撞在一起。
那一刀阵,咆哮起来,一时如万千猛兽奔腾,如沉寂良久的火山,喷出炽热熔岩——
陌免与鹤承期的刀阵,则又是令一种路数。
两人武势,都属于刚性勇猛之流,但合于一处,却又如海纳百川般地博大。
此刀之道,有如通向万物之理,因而气势,也非是通常的凶猛暴虐所能比拟。
那如猛兽、似火山之阵,竟在一霎之间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后,便消失无踪……
“哇!漂亮,二位,名不虚传!”后方余公子抚掌道。
“其他人呢?”鹤承期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