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1 / 2)
鹤承期看向卖画商贾的同时,卖画人也瞧见了鹤承期。
卖画者觉得这人很眼熟,而后他的记忆骤然从意识深处蹦出。是啦!是那个人!他怎么会忘!
“哎呀!你可是位大贵人!”卖画者忽然拉住了鹤承期的手。
“赵叔?”此时,从卖浆人那里接过双碗的陌免,回过身来。
“这不是教刀法的陌先生嘛?你们原来是朋友啊!”卖画者见陌免将一碗热腾腾的鲜浆递给鹤承期,恍然大悟道。
“是啊,原来你们也认识?”陌免问。
“说来话长。”鹤承期手捧着木碗,只觉掌中暖意,传遍了全身。
“你们不知道啊,大贵人那日买了我一副风景画。当时我大弟的矿坑,恰好缺人手,可他女儿今年生了场大病,他没多富余钱财再雇人了。我寻思,自己反正是多赚了,便拿出钱支助他。本来我也只是想帮帮忙罢了。哪想到啊,他的新矿坑,竟出了金子!”卖画者兴奋地讲到,“大弟他找人看了,说是那条矿脉,资源丰厚,还不止有金子而已。因我也是出资人,这辈子的生活啊,就有指望了!”
陌免和鹤承期听罢,恭喜了卖画人。
“要不是大贵人你当天买了我的画,让我家里有了点闲钱,我老婆未必能答应我支助大弟呢!所以啊,真是多亏了大贵人!”临行前,卖画人又道,“照理说,我应该好好答谢大贵人才对!”
“这是哪的话?先生卖画,我买画,生意往来,不过是寻常事。至于先生给大弟投资,是先生心善。善则有善报,也是合情合理。”鹤承期笑说。
那卖画人买了浆回家时,鹤承期二人,也喝成热浆,慢慢朝陌免那小屋走去。
那店里磨浆的技术极好,这热浆非但是滋味醇厚,口感也如仙泉之水般软滑无比,一时将温暖安逸,直送入心中。
“今日要教多久?”鹤承期又问陌免道。
“上午一个时辰,午后两个时辰。一共两批小孩子。”陌免答道。
“那天黑之前,便可结束咯?晚上到洞中用膳怎样?”
“好啊,然后再来几局仙麻?”
“若你不介意尛鲲和田家小哥的技巧,我自是非常期待。”鹤承期则说。
两人说笑时,忽又见那卖画人跑了过来。
此人肩下夹着一精巧的长匣子,不用说,匣中自是画作。
“大贵人,你们等一下。”卖画人追上他们,便把画塞到了鹤承期手中,“这是送给大贵人你的。”
“这……”
“那日我见大贵人注视了这副《独泊刀》许久,想来是很喜欢它。今日既见着你,便把它包起来送给你了。”卖画人言罢,深深施了一礼,“大贵人,请你务必要收下!”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便收下。”鹤承期道。
“独泊刀。”卖画人离开后,陌免说道,“他误解了你注视那幅画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鹤承期无奈一笑,问道。
“仿佛自然而然便知道。”
他一直如此。
到陌免房前时,小孩子已被各自家人领着,三三两两地向这“学堂”而来了。
“他们会在我这里,从四五岁学到十来岁。再大一些,便要为继承家业准备,或是到更大的城镇中,进入大小派门、书院学习。”陌免注视着孩子们,说道。
“跟着你学习,想必是他们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
两人随便聊了聊,孩子将要到齐时,鹤承期向陌免道别,离开。
“陌大哥,那位先生是谁呀?”
“是我一位朋友,他是个很厉害的刀客。”
“你们两个,谁更厉害一点呀?”
“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啊。说他比我厉害,有失颜面。不过事实上,确实是他更厉害。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啊。”
听陌免逗弄小孩子们,鹤承期又不禁露出笑容。
鹤承期方回到兄弟山,便见田甲宅便自山腰处迎面而来。
这几日,田甲宅本被安排在刀剑主城大商铺驻地。鹤承期知道,他突然回到了山上,必是有重要的事要通报给他。
果不其然。
一位重要客官今日来访鹤心馆,说是有要事与鹤承期相商。
那客官,便是刀剑主城旧世家之一的裴家家主——裴必逢。
近千年来,这刀剑修界,由界主和各大旧世家联合管理。
旧世家之所以有着统领地位,乃是因其历代延续之武学,可谓刀剑修者至高。
在一二百年前,许多刀剑修界的貌美男女,还以迎娶旧世家之人,或嫁入旧世家之中,为人生至高荣耀(当然,到了近代,貌美男女们向往的目标,已开始向大富商和新势力转移了)。
裴必逢如今已有六百余岁。其家族传承之术,乃火鹤双股剑,而他耗尽毕生心血,对家传剑法进一步创新、改造,终成大家。其气势宏大的剑术,时被人以“熔岩覆岛、火鹤焚林”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