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做客（2 / 2）

忽然惊觉自己竟也有些麻木，她蹙了蹙眉，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

沈希蓉如厕出来，莺儿连忙给她递上熏香的手帕。沈希蓉擦了擦手，本想循着鹅卵石小路回去，带着莺儿走到假山拐角处，却忽然听见一阵唔唔的声音。

她心头一跳，莺儿却已经察觉到，转头望去。

“姑娘……”

“别看。”沈希蓉冷静道，“快走。”她自幼在这些府宅中做客，所见所闻也很多，这些大宅子里的隐秘处时常发生些事情。所能做的最好决定，就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或是看见，能避则避。

两人匆匆往回廊上去，又一个转身，莺儿突然惊呼出声。

沈希蓉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粉色的衣衫从假山后露出来，一只手正死死地捂住一个小姑娘的嘴。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目光惊恐，浑身衣物凌乱。她心底咯噔一声，两人的目光已经正对上。

沈家自幼家教严格，沈希蓉也不例外。因他们家早年出过一个皇后，所以沈希蓉的一应规矩都是照着最严格的标准来。她感到窒息，死水一般的生活仿佛没有尽头，直到有一天，父亲告诉她：“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未来的皇后。”

沈宏远说这话时，眼底有种惊人的光，沈希蓉没有选择。

只是没想到，太子因为行为不轨，酒醉后意欲染指建德帝的嫔妃。建德帝纵然宠爱萧平昊，盛怒之下，还是废了萧平昊的太子之位。

沈宏远发了很大的脾气，沈希蓉很少见到他如此愤怒，一只手死死握着杯盏，几乎可以将它捏碎。他最后略有些疲惫，眉眼间的纹路很深：“蓉儿，父亲一定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们沈家，一定能凌驾于其他几府之上。所以，你必须谨言慎行，切勿有一步行差踏错。”

京城凡是提起沈希蓉，俱是夸赞。

没有人说她不好，即便是嫉妒她的人，也挑不出来错。

小姑娘是顾府的三姑娘——顾婉月。

沈希蓉认得，上次宴会，她虽然小心翼翼却异常兴奋。她还是个孩子，年纪比她的弟弟还小，那日明亮的眼睛此刻却是惊恐。她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感觉到惧怕，出自本能的由衷的恐惧。

小姑娘看见了她。

莺儿也看见了小姑娘，她颤抖地捂住嘴望向沈希蓉：“姑——”却被沈希蓉打断，她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静，甚至是平静。

她说：“我们该回去了。”

沈希蓉捏着帕子果断地转身离开，莺儿怔住，瞧了一眼那个绝望的小姑娘，狠了狠心，跟着主子往回走。

回到热闹的园子，心头的窒息感才驱散了一些，沈希蓉面色苍白，额头渗出汗。有一名跟她要好的闺秀关心道：“沈姐姐不舒服吗？”

“没有。”她听见自己有些急促的声音，定了定神，将那一双带泪的恐惧的眼眸摒除脑后，又低头轻声道，“我没事。”

沈希蓉回来时脚步略显急促，神色也有几分苍白。林暮脑海中似乎掠过了什么，有种怪异的不和谐的感觉。

傅夏岚见她脸色不对，奇怪道：“怎么？难道还在想顾婉月？”

顾婉月。

等等，林暮忽然想起来，小说里好像提过顾府有一位姑娘夭折了。好像就是在这次赏花会上落水留下的病根，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电光石火间，沈希蓉的苍白脸色，不情不愿被拉走的小姑娘，小说里一行清晰的字……所有的一切都串联起来，一个念头已经呼之欲出。

顾婉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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