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主(2 / 2)
林暮不能让他们继续吵下去,他们都在气头儿上,再吵下去只会埋下深深的隔阂。也就正如了躲在于从钧身后,以极其冷静的目光向她看来的于清婉的意。
于是在于从钧要开口的时候,林暮将李绮兰拽得后退了一步,然后抢先开口:“爹这是有了另一个女儿,就不要然儿跟庆哥儿了吗?”
十三岁的稚女微仰着脸,一改往日的聪慧与灵气,那双黑黢黢的眼眸异常宁静。
她好像不懂,又好像在质问。
林暮开口的时候,李绮兰已经忍泪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于从钧的心一滞,连忙走过来蹲下身来抚摸着林暮的头发,绒绒的似乎还是以前雨夜前来送羹汤的女儿,乖巧得令人心疼。
“不会的。”于从钧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事,爹都不会不要你们的。只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你姐姐现在孤身一人,这里也会是她的家。她很善良,以后会好好照顾然儿跟庆哥儿的。”
于清婉恰逢其时地走过来,只微微低头泪就下来了:“对不起,爹,女儿不该来这里。只是我娘去世了,我再没有别的人能依靠,这才来投奔您。若是惹了夫人不开心,我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说到最后,她转了身就往厅外跑去,尚且在孝期穿的白裙微微飞扬,就像一只蹁跹的倔强的蝴蝶。
在她跑出去的那一刻,于从钧甚至连话都没再说一句,就追着于清婉跑了出去。
林暮想,自己终究还是不如她厉害的。
她低估了何玉兰在于从钧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于清婉。
她用了几年的努力,还有方才博可怜勾起的于从钧的愧疚与怜爱,只在一瞬间就被于清婉轻松瓦解。
李绮兰震惊与愤怒交加,林暮只望着他们的背影拽下她的衣袖:“母亲,您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庆哥儿都会在您身边。”
李绮兰终于忍不住跌坐下来,抱着林暮瘦弱的身躯痛哭失声。
她从那年嫁过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自以为幸福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幻影,在一个说不清楚来历的女孩子到来的时刻,迅速破碎开来。她知道于从钧心底有过一个惦记的女人,在偶然下雨的时候他望着窗外出神,她便知道他在想她。
可是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了,抓住现在才是重要的。
这是母亲一直教她的,也是她一直告诉自己的。却没想到这多年来的恩情与爱,抵不过那个女人的一丝血脉。
李绮兰抱着林暮哭了一场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带着庆哥儿,我们回你外祖家。”
李绮兰的父亲李盛安是大昭王朝的开国功臣,也就是如今的定国公。
当年建德帝刚建立大昭王朝的时候,感念功臣,于是将当时的大将军李盛安封为定国公,世袭爵位。但是随着天下太平,建德帝的心思也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一年前,同为开国功臣的平国公因为谋逆一事被抄家流放,举朝震动。
因而定国公府上下是谨小慎微,生怕一朝行差踏错便会被建德帝疑心图谋不轨。所以近年来,定国公府上下都非常低调。
翌日,艳阳高照,定国公府。
林暮蹲在定国公府的墙根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闲到跟人来捉蛐蛐。
外祖家二舅舅房里的小表弟李元凯就是个典型的二货,早年因为林暮也挺能闯祸的,两人最为意气相投。他听说了于府的事情,嗨了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赶明儿我带几个人去教训教训她,把她赶出京城不许回来不就成了吗?”
林暮托腮,要真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投鼠忌器,想要灭鼠又害怕打碎了玉瓶子。
于从钧看起来在官场如鱼得水,但平日里总会有些烦闷与一些无法言说的心思。偏李绮兰是将门出身,不通文墨,平日里他根本无法与李绮兰沟通太多,所以愈发念着自己的白月光何玉兰。造成的结果就是他势必会一直护着于清婉。
谁若是动于清婉,就等于直接把于从钧推到了对立面。
李元凯猛地扑上去捉蛐蛐儿,却摔了一个狗啃泥,他郁闷起来:“这蛐蛐儿也太狡猾了,死活捉不到它。”
林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罐子用胳膊肘挤了挤他,然后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蓦地伸手用罐子扣住蛐蛐。
李元凯一脸震惊,连连求教。
林暮一脸事了拂身去的表情,传授他经验:“那是因为你扑上去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往前自然就带动了风,势必会惊动蛐蛐。所以要静待时机,谋定而后动,只动拿着罐子的那只手,然后快准狠一击必中。”
“嗯,就是这样。”林暮拍拍他的肩膀,勉励一句,“去吧,皮卡丘。”
小表弟一脸懵:“皮卡丘是什么东西?”
林暮一溜烟跑到花厅里去看看李绮兰的情况,刚靠近就听见李绮兰还在哭。
她隔着屏风望过去,李老夫人坐在上首的榻上,二舅母高贵冷艳地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一脸不赞同:“兰儿,你回来倒是一时出气了,但不就把府里都让给那个小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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