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三（2 / 2）

“我不知道你的字写的怎么样。如果字写得很一般的话一定要考虑练一练。练字的话去找语文课代表，她会非常认真地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冯梓崇现在就像在听老师训话一样，认认真真，一字不拉地全听下去了。也许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那么郑重吧。而且不得不说，他在语文方面确实很有心得体会。之前他在高二的时候因为语文成绩拖后腿而被老师叫去谈话，老师说的差不多也是这些内容。

“如果你有兴趣，明天我可以拿我的积累本给你举个例子，教你怎么整理。语文的整理关键是要积累关键词与惯性思维。这点非常重要。”

“好，谢谢了。”

冯梓崇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要不，我也把我的数学积累本给你看看？”

尹承禾没有接话。

就在冯梓崇以为自己又将话题带入尴尬的时候，尹承禾突然笑了，笑的很温和，还带着一点无奈。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审题急躁、耐不下性子去思考。但是我真的不想改。真的，谢谢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在这个科目上花费时间。每次我学它的时候，尤其是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来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然后就克制不住地陷入暴躁的情绪。”

“其实，我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尹承禾慢慢掀起袖子露出手腕，“你看，这是我上次留下来的疤。不过距离上次，已经过去很久了。”

外面走廊不知道有什么声音响起来，灯突然亮了。

月白色的灯光顺着门上那一小块玻璃照进来，映在尹承禾的眸子里，显出一点湿漉漉的无辜来。冯梓崇的心瞬间就疼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抑郁症有多痛苦，也从来没有体验过学渣的感受。即使是他最差的语文，也主要是因为他不学，而不是学不会而造成的成绩偏低。每次调研考试出成绩之后，他都能看见有人在电话亭那里一边打电话一边哭。他很不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阎昌曾经笑话他“饱汉不知饿汉饥，是老天派来刺激学渣的”，但是今天，他突然有点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他看着尹承禾笑着抚摸那道淡色的疤痕，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大了。”他的喉咙鼻腔里似乎梗着什么硬块，让他难以呼吸。

“没关系，早就过去了。我早就想开了，我不会强迫自己的。你们看不起我就算了，我只想好好活着。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你学习上有啥事都可以找我，能帮上的忙我一定尽力。”

“我倒是宁肯永远不找你聊数学，不过这样丽丽会杀了我。我一个人，能给班里的平均分做-0.5分的贡献，她都要气死了。我要是一点不学，得被她扒皮。唉，反正还是提前多谢你了。”

“没事。早点睡吧，今天晚了。”

“好。”

两个人，就这样，挤在一张窄床上睡了一晚上。这床又短又窄，平常谁一个人都觉得挤。本来尹承禾的意思是让他去自己的床上睡，但是冯梓崇装聋作哑，就是不走。他也没办法，两个人就这么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冯梓崇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