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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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客栈,取了偃甲鸟带回自己房中。之前从姑冼那里拿到的那只不知何时跑出来了,“哗啦啦”从原先装它的包袱上飞起,落到我的左肩。
“看,这是你的同类,”我把它从肩上抓下来,与那只灰色偃甲鸟并排放在一起,“打个招呼?”
白头偃甲鸟的脑袋偏了一下,似乎是疑惑我在说什么,又似乎是在为这个新来的同伴好奇;灰偃甲鸟呆滞地立于它身边,见此状我不禁伸手握住它,仿照真正的鸟儿一般跳动点头:“你好呀,前辈!”我给它配了个音。
白头偃甲鸟向前跳了两步,轻轻啄了下我的手。
“你识破了?真聪明。唉……不过你这个后辈可比你笨多了。”我向灰偃甲鸟中注入灵力,它鸟喙一张,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因而再度播放。
“习偃就在城郊,他已发现了我,速来!”
xí?哪个xí?yǎn又是哪个yǎn?想起今天屠苏的猜测,我以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下“言西岳”这三个字。
倒过来看,则是“岳西言”。如果把“岳”换成“乐”……“乐西言”?会不会他就是乐眺的儿子?坏了!按这样推断这样的话,我这可是帮了追他的人啊!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多想无益,我再沾些许茶水,在它上面写下“乐眺”,并在这两个词右侧从上至下依次补上了“百草谷”“偃师”“画像”这三个词。
作画人是名叫“闻人羽”的星海部百将,她是乐家人的先祖,最出名的战功是解决断魂草一事;乐家人身边有一件法宝叫“桃源仙居图”,我对这名词也有隐约的印象。当再补上“闻人羽”“断魂草”“桃源仙居图”后,茶杯里的水不够了。我索性取了毛笔,将这些名词重新誊抄在了一张纸上。
再来是不知为何想借还家的姑冼,还有她背后的小海市念衣行,她还提到了制作还家的那位大偃师……我写下“姑冼”“念衣行”“铸剑的偃师”“封印”,抬头,那只白头偃甲鸟也在打量我,于是在这一组名词中又加上了“偃甲鸟”。有关姑冼的关键词就这么多了。我再往下挪动些许,开始了第三组名词。
首先,就是记忆中的“阿榕”,围绕她展开的,有她的亲人,“姆妈”“阿伯”“松儿”;她师父,擅长蛊术,一直在救治她的“瞳”;她的上司,誓要解救族民的“大祭司”;平时管束她的人月儿姐,“华月”;以及那个少年,他叫……“破军”?破军?那不是星星吗?他们所有人,包括“我”,都住在一个冰冷的、天空中巨树盘根的“神裔之城”内,大家都信奉神农。我在左侧标上“神农”“神裔之城”,将这组词围了个大圈。
最后是瑾娘的推断,在幻境中看到的红色月亮和天空中记忆所化的星辰,对身份的批语“镜花水月”,对故乡的批语“悬空之木”——有个想法突然袭入我的脑海之中,我不禁停了笔。
“悬空之木”……难道……悬在城市之上的巨大树木?
该死!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她原话是怎么说来着?
“姑娘从木中来,活以先天灵气。只是这木是悬空之木,根不接土,叶不承日,失了他助后如何自养?自是早已不复存在。”
之前我只当她的意思是我是从那棵枯树中醒来,如今看来,这不是也指那座城吗?
那座城……悬空之木……
早已……不复存在……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不由自主地在所有词组的右边添了一行诗: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原来,“可怜春半不还家”是这个意思,如此,它与有关“阿榕”的部分也对上了……家乡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又怎么还家?
不……不能仅限于此!我想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大祭司”只能通过伤天害理才能使族民存活?为何到了最后,她的家乡还是不复存在?
雁过留声,总该有什么渠道可以了解到这些。
牵扯到伤天害理,不能求教陌生人,所以博物学会茶小乖什么的可以排除了。
红玉?红玉恐怕不一定知情……
姑冼?她很有可能是知情人,只是她已打定主意不告诉我,即便是再问,怕是也问不出来。
瑾娘?那只是推算,得出来的信息过于模棱两可。更何况她已说过只能推算出这些东西。
那还有什么渠道?
下方传来“沙沙”的声音,我低头,那只白头偃甲鸟不知何时飞落到纸上,一下一下地跳动。脚下,是“闻人羽”和“断魂草”。
是了……是了!留下画像的闻人羽!虽然她早已经去世,但她的画卷依旧在,或许,那些画卷能够告诉我一些东西。
看来,百草谷势必成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