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提着背着被困的琴川居民的包袱，在通往地牢的回程上，屠苏的表情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复杂惨痛了。我心里莫名发虚，根本不敢提我与那碎片间存在某种明显不对劲的感应，更不敢问他在看到玉横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我跟着他回了山洞牢房。门口有两个琴川的捕快，一见屠苏来了，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头功二功的事，我各送他们一道冰凌加一记眼刀，让这二人成功闭嘴。屠苏颇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我尴尬地咳嗽一声，带头入了山洞。

山洞内视线昏暗，只能勉强辨别脚下的路。此处牢房甚多，好在有两股灵力气息作指引，走了不过二十步，便闻一中年男人喊道：“有人来了！一个年轻姑娘！”我循声走向传出声音的那间牢房，好几个人都扑到了牢门上，其中有个身穿雪青色长衫的急切的青年，正是此行的目标苏文，他高呼着：“放我走！快放我走！”

“这……姑娘，你是？”牢房众人中的一名中年文士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然而他视线很快移向了我身后，面露欣喜，“百里少侠！”

屠苏自我身后绕到我旁边，向那文士点头：“寨中半妖皆已为我同伴诛杀，须得快些下山，以免夜长梦多。”

什么同伴，多生分！“我是他姐！”我笑嘻嘻地补充，屠苏瞥我一眼，终于是连上上午的份儿抗议道：“休要乱讲！”

不过众人的关注点没在我们的身份上。“啥？山贼被……这个年轻姑娘？！”最开始说话的中年人嘴巴颤抖着，半天合不拢。我配合地点头，破开牢门，从屠苏手里接过几个包袱，同他挨个儿递入牢内。

“嘁，说是要杀上主厅，到头来自己没动手，全凭姐姐干掉山贼……少侠少侠，吃软饭的少侠吧？”

吃软饭？我歪过身子看后面是谁在说我们屠苏坏话：身穿水蓝色衣衫的清秀少年书生，这装束很眼熟呢。

“小兰！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他身边的青年不赞同道。

小……兰？莫非这是方兰生！难怪和屠苏不对付，我记得他们俩在方兰生入队后没少吵架。

“可是这都是事实啊！少恭，难道我说错了吗？”方兰生急切地解释道。

我立时反驳道：“事实？事实就是，我与屠苏在后山分头行动，屠苏一路杀到此处救了你们；而公子你呢，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做不了，在这牢房中坐着等他来救。有句话十个字，如何说来着……”

“什、什么？！你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兰生气得拿手指着我，“你知道什么！若不是佛珠被抢走了，我早就把这些山贼打的落花流水，谁要他来救！”

我将手中包袱搁到面前之人的手里：“哈，公子这话倒是有趣了。第一，我只是想吟一句五言诗感叹今日情形，至于那句话，我可从来没想过，是你自己猜度的；第二，你既通武艺，认为我议论你柔弱无能之言不可取，方才你什么都没问清，就说屠苏是那等没脸没皮之人，这又作何解释？公子说这番话不觉得打自己的脸？”

“我，我……那只是猜测！”方兰生脸红了。

“既是猜测，就让它留在心里的好，非要说出来，那就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说话不客气！”哼，这时候给我们屠苏找不痛快，看老娘不怼死你丫的！

“你——”

“好了，不要闹了，”方才劝阻方兰生的青年转手将自己的包袱塞入他怀里，“快服下解药，然后过来帮我分发众人。寂桐为困此地时日太久，受湿气侵染，我要配其他药给她。”

“哦，好。”方兰生止了聒噪，乖乖分发药物去了。那是谁？方兰生的同伴？他说话这么管用！我好奇地将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他着杏黄色衣衫，朴素无华，长发飘飘，温润如玉，清雅如风，当真是一表人才。望着他，我不由得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