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好孩子，告诉爷爷，你在和谁说话呀？”

“山上的神女姐姐！”小姑娘捧着小燕子，一看它就乐了，笑得露出两排白玉一般的小牙。

我一把把她推到一边：“乖，我和道长爷爷说话，你去那边玩。”

“哦，原来是山上的‘神女’啊……”蜈蚣点头，左侧的一根腿向内弯去，勾弄着自己的口器，就像是人在捋须。我以余光打量周围，王大婶早抱着她儿子没影了——这是我们在路上约定好的，道士出来就躲走，省得我束手束脚。然而现在广场上全是小孩子，也不管什么妖怪不妖怪了，都在围着我刚才给小姑娘的小燕子打转。要是它愿意，人质一抓一大把。虽然我一眼就能判别出来现在的我比它强，但让我无视这些孩子的命，我还真是做不到。

唯今之计，只有让他们自己跑了……伺机戳破它幻术！

蜈蚣向我伸出它的几根右腿，我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海腥气：“地上多凉啊，年轻姑娘坐久了会落下病的。贫道扶姑娘起来。”听听，这声音多么殷切，在寻常人眼里，这是一位多么热心肠的道长！

我闪身避开它，用剑撑地站了起来：“谢道长好意。在下对道长一见如故，不如你我结伴于这巫山上走走？也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唉，贫道老了，实在爬不动这山路，若是姑娘想同贫道交谈，此处就很适宜。听着这些孩子的欢声笑语，贫道自己也感觉年轻了好多岁啊！哈哈哈！”它大笑。我怕这笑声是攻击，忙树起一道隔音结界，却发现自己这行为多余了。

没有攻击防御，没有列法布阵，甚至连杀气都没有？这条蜈蚣怎么回事？

“道长这话说的……道长您风采远胜众人，旁人羡慕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嫌您老迈？”我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挑衅道，“何况道长若是喜欢孩子，茅坑阴湿，道长只需在这村中任意一户的茅坑里随便找块砖头儿墙缝儿一扒就能找到不少，兴许里面还有道长您自己的子孙呢——道长不好好珍惜？”

它也不着恼，连连点头啧啧赞叹：“姑娘好眼力！贫道自以为这幻术修得尚可，又占了种族之便宜，行走世间三百余年而无人发觉。姑娘不运功不借法器，却一眼道破贫道所化之形，不愧为‘神女’。”

“……道长谬赞，”这蜈蚣还是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我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周旋？还是直接动手？“道长——”

蜈蚣摆摆脚爪让我停止说话：“里正来了。”

我这才注意到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男人犹豫着站在远处，好不容易见我们不再说话了，才松了口气走过来。一见我，“噗通”一声跪下了：“神、神女大人……”

“起来！”跪跪跪，就知道跪！老娘将来要是短命，就是被你们这几跪给害的！我烦的很，这里正过来，分明又是给它送了个人质，我总不能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吧？

里正起来了，不敢看我，只望着蜈蚣道长：“历道长，这……这王家的小儿子，跑啦？”

“里正，本座问你，”那蜈蚣的声音不再和蔼可亲，声音隐带冰寒之意，“那孩子不是被锁起来了么？是谁把那孩子绑柴堆上的？若是将妖怪惹怒了，它提前出来祸害人，你可担待的起？”

“啊？这，这……”里正被它这一吓，愣得结巴了，但很快调整好了自己，“这——我也不知道，许是哪家大人除妖心切便先绑那里了吧，回头我一定说他们！”

“哦，那就好。”蜈蚣语气淡漠地点点头，仿佛刚才发怒的不是它。它拍了拍里正的肩膀：“王家母子是跑不出村子的，还请里正放心。今晚就要施刑了，里正可千万要来观刑正音啊！”言罢转身向我竖起脚爪，施了个礼：“贫道还未将符咒分发完毕，失陪了。神女姑娘亦是请务必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