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逢（1 / 2）

一

二十年前，冬夜初雪。

天气突然就冷了下来，朔风刺骨。书房里虽然烧着旺旺的地龙，却还是让人觉得寒气浸人，朱道圭放下一张批了朱印的奏折，抬手捏了捏酸痛的脖子。恍惚间瞥见廊下有个人影，似乎跪在那里好一会儿了。

朱道圭呷了口茶，随意问道：

“门口是谁在那儿啊？”

御前太监忙道：

“回陛下，是您昨儿说了要见的，乔妃——”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涎着脸自扇了一巴掌：“您瞧老奴这嘴——是同乔选侍同母所生的胞弟，叫做乔……”

朱道圭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

“快！叫他进来！”

一个瘦小的孩子身着内侍服色，低着头挪到御桌前，跪下俯身行礼。许是衣服不太合身的缘故，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刚出壳的小鹌鹑一样，仿佛伸出一只手指就能碾死。

朱道圭有些迫不及待，咳道：

“罢了，不必行这些虚礼，抬起头来。”

那孩子抬起头，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垂下眼帘。

虽然年纪尚幼，且脸色苍白脸庞削瘦，然而那眉眼与通身的气质，却与那教他牵肠挂肚的绝代佳人十分相似。恍惚之中，竟让他产生了她还活在世上的错觉。

朱道圭眼圈泛红，不觉握住那少年的手，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他一面命人奉茶，一面又赐座。少年吓得脸色发白，只是夺手不肯。朱道圭料他是在天子面前不敢造次，便哄道：

“你别怕，这屋里没有传唤的话，那些大臣们进不来，只管坐。”

少年却执意不从。朱道圭无奈，只得任他跪着。

叹了一口气后，朱道圭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十几了？”

少年叩首道：

“回禀陛下，小人乃罪臣乔于渊之子乔怀璧，今年十三。”

在听到“乔于渊”三个字时，朱道圭变了脸，而“乔怀璧”这个名字更是这位生性多疑的天子浮现了阴晴不定的神色，眯着眼若有所思。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朱道圭才问道：

“敢问乔公子是几月出身的？”

称谓的变换中暗含着危险的气息，乔怀璧不禁瑟缩了一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