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挑拨(1 / 2)
青虢是被一路抱回府中的。哪怕是坐在轿子里,禄烷依旧是死命不撒手,紧紧搂着他,生怕他跑掉似的。导致两人到了府门口,都只能被人搀扶着下来,力气都用尽了。
禄烷坐在藤椅上,看着床上一丝不缕的青虢,怒上心头。白清安慰他,说都不过是皮肉伤,可是,身上竟没有一块好皮。全身上下,大大小小、轻轻重重的无数伤痕,多的他都数不清,有的在上过药后还在殷殷渗血,他真想给自己来一拳。抱着的这一路,对方是得有多痛啊,他却一声不吭。
青虢趴在床上,感受敷在伤口的刺痛,虽然疼到额头冒汗,但他咬紧了被单,告诉自己,这些不算什么,早晚有一天,要让他们还回来。
“你别看了。”青虢能清晰的感受到从上方传来的视线,面色不佳的说道。
“不,让我看完,让我,为你还回来。”禄烷的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一面是气的,一面是疾病缠身。
“回去躺着吧。”青虢冷漠的说,“我已经是半残了,你若还想我多休养几天,就照顾好自己,不要给我添乱。”
“不,你等我,等我看你上完药,我就走。”禄烷依旧固执的说,尽管他现在可能靠自己都难以站起来,但他还要坚持,坚持看完,他要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来自自己兄长那最残忍的决绝。
“随你吧。”青虢不想再多言了,把头埋在了被子里。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就着趴着的姿势昏睡了一下午,青虢只觉得气有些闷,略微活动下手脚,酥酥麻麻的电流自皮肉渗入骨缝,他艰难的转了哥身。
月光透着窗纸渗进星星点点,青虢眯缝着眼睛,虽然眼前是一片昏暗,但他还是发觉房间中还有第二个人的存在,直觉告诉他,此人来者不善。
“谁?”青虢将身子往里挪动些,眼神变的危险。
黑暗中的身影明显一顿,似是瑟缩着向后退了一步,又缓了一下,向前走来。
青虢攥收紧拳头,攥住了床里的被帘。
“公子?”沛儿的声音怔怔地传了过来,床边的烛灯亮起,青虢下意识伸手遮住眼睛以抵挡突如其来的光线。手指的缝隙间,他发觉小丫头的眼神不同以往,有些深沉,有些尖锐。
“沛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沛儿怕公子半夜起来口渴,过来添些茶水。”沛儿微微一笑,逆着烛光在脸上倒映出影子,有些渗人。
“有心了,扶我起来吧。”青虢伸出左手,右手则支起了半边身子。
只是一根蜡烛的烛光似是有些过暗了,青虢将茶水倒进杯中,只觉得杯边的影子上有浮浮沉沉的杂质。他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看向身后的小丫头,“去,把房间的蜡烛都点上。”
“是。”小姑娘回应的利索,脚步却带着明显的迟疑,缓行着步子,还不时在有意无意的瞟向他。青虢心中起异,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茶杯,将它放置嘴边,然后任由水淌进衣袖里。
房间里终于是亮起来了,青虢扶着桌子站起身,将手背在了身后,装作无意地看向沛儿,“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要静一静。”
“...是。”小姑娘又迟疑了一下,走到了门口,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
在确认那害人的小鬼头离开后,青虢拿起茶壶,将水淋在了手巾上。白色的颗粒粉因凉水的原因还未完全溶解,青虢放置于眼前仔细端详了许久,又闻了闻。
“这是…泻药?”为何要给自己下泻药?青虢有些不解。
沛儿回到房间后,将手放在胸口处,“扑通扑通扑通”,那是她剧烈的心跳声。给人下药固然使她慌乱,但这一次,她总觉得有另一股力量,在压缩她的胆量。公子看起来,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看来是在宫中受了不少苦。”沛儿单纯的想着,一屁股坐到了窗边,盯着主屋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