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十余日在煎熬中过去了，一路走走挖挖，已经临近古潼京城池了。

张亚队中野骆驼数不断减少，众人心照不宣，淡水耗尽后，他们只能以血为饮。

边塞的无人区总是充满神秘，破败不堪的古庙，两扇木门大开半倚在蛛网倾覆的墙面，门槛红漆剥落，点缀着无数被虫蚁啃噬的孔。庭院荒草茂盛，足以漫过半人高偶有蚱蜢飞跃，使得草株不住摇晃。门檐两只大红灯笼褪了色，白里略带橙，糊的薄纸仿若尘埃，易碎，晚风抚过，带起一阵森寒冷意。

一行人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见着有屋可暂时歇息，未作多想，大家都摒弃前嫌，草草在庙里整顿下来，不多时便都沉沉睡去。

乌云团团聚拢，遮住了半面月。

夜极静，远处有骆铃轻响，遥遥传入梦里，升起团团薄雾，山风挟着异香飘荡晃悠，大漠雪落如长安的漫天飞絮。

最惹眼的却是视线尽头那位异域风情极浓的女子，身着长至脚踝的宽袖胡服卡弗坦，火红似锦的颜色，腰系革带，上附若干蹀带。

猎猎朔风起，将她发间的饰物吹得叮当响。祭台屹立在她身后，如同世间最明了的嘲弄。

她轻声呢喃道：“漠地下雪，我怎么舍得告诉你这不可能完成的風愿呢？”

想起当时没有说出的占卜结果，以为他们这一生来日方长，可事这世间本没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

“莫臣，莫为人臣，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声声似春风泣血。

齐檀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痛苦的诉说，像是近在咫尺，而字句里的悔恨直抵他心底深处。</p>